《雕塑》杂志【公共艺术】闫淑芬

2021-05-07 21:01:30 作者: 《雕塑》杂志

《和平之手》不锈钢 高270cm 2012年落成于比利时安特卫普中央火车站

闫淑芬——雕塑家的人生

文/ 巴特·艾克曼斯(比利时安特卫普皇家美术学院院长)

罗丹几乎是雕塑界公认的第一位自主型雕塑家。他的创作独立于受众群体和制造体系,展现了对生活的渴望。他通过表达的形式和主题的选择,传达了最极致的个人主义。在1864年,罗丹创造了人面像(或我们现今称其为半身雕塑像)“l‘homme au nez cassé”(“塌鼻人”),而巴黎的沙龙在当年拒绝展出该雕塑。曾担任罗丹多年私人秘书的赖恩·玛丽亚·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在1905年评论这尊雕塑:“我们可以感觉出罗丹塑造这个脸庞的过程,这是一个衰老丑陋的、人的脸庞,他折断的鼻子加强了表情中的痛苦。罗丹对于这些面部特征的创作是基于他丰富的生活经历,这座雕塑没有严格遵循对称性,没有重复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一处是空白,笨拙或冷漠的。这张脸本身不具有生命,但却被生命所渗透,仿佛命运是不断向上盘旋的漩涡,而有一只无情的手,正在将它拽向这片涡流之中。倘若转动这座雕塑,人们会惊诧于这幅面庞的轮廓是如何多变,并且没有任何一面是偶然的或含糊的,没有任何一条线或一个轮廓是罗丹看不见或不想要的……”

《和平之手》不锈钢 高270cm 2012年落成于比利时安特卫普中央火车站

我的父亲,洛德·艾克曼斯(Lode Eyckermans)也是一名雕塑家,他在我孩提时代便教我细心观察不同雕塑家们创作的半身雕塑像。在他看来,我们可以通过半身雕塑像发现一位艺术家的真正造诣。我甚至可以说,他通过半身雕塑像来评判一个艺术家。他仅靠评判雕塑中的每个顺序是否明确来将它们区分优劣。顺序,对于每个艺术家来说都是最简单清楚的。将“面部”这一几乎抽象的概念具象地展示出来,需要雕塑家进行视觉转换,从而使作者和被描绘的个人都能认可。雕塑《塌鼻人》在他的时代得到了当地名流的认可,但更重要的是,它使罗丹成为了人们眼中的天才或是鬼才。每个艺术家在面对一个被描绘者时都要做出明确的选择:是被他背后的轶事,还是外观的展现所吸引?在塑造雕塑时,对于被描绘者和通常的面部轮廓之间的具体差异的认知,是否与某一个城市、区域、国家或大陆存在着联系?

我们可以从一个有趣的标准出发去评判雕塑的质量,那就是在一段漫长的时间之后,被描绘的对象已经老去,我们已无法再将其与作品本身进行对照。这样,艺术爱好者便只能专注于图像本身。雕塑此时已经达到了自主的顶峰,观众将完全对其本身进行评判。根据艺术家的不同意图或个性,雕塑可能在被创作出来之后就获得了独立性。同时它也与特定的创作时期紧密联系在一起。每个人都能立即分辨出巴洛克式或十九世纪末的雕塑,或罗丹、毕加索或亨利·摩尔作品之间的区别。这使我们认识到了雕刻家身份的重要性:每位艺术家都必须决定,要创作哪种艺术,而不是完全将模特重现出来。它必须满足自定义规则,并在个人感悟和被描绘者的视觉相似之间取得平衡。通过这种方式,每个作品都能够结合艺术家的个性和时代精神,使其既是外观上的产物,也是经验丰富的艺术爱好者将体验到的认知之旅。

左一:中国驻欧盟使团李建民公参;左二:印度驻比利时大使馆的官员;左四:安特卫普副市长Ludo Van Campenhout;右一:西班牙驻比利时大使馆的官员;右二:闫淑芬;右三:欧盟“世界外交”杂志总编Barbara Dietrich 女士;右四:全球工业地产行政指导执行官Freddy Opsomer 先生

当来自另一个大陆的艺术家旅行或移民到一个全新的文化环境中时,他将不得不征服这个新环境中的某一个地方。这个不同的文化可能有完全不同的表达方式、主题和图腾。这场战役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它的成功或失败常常是偶然的。如果这个新国家缺乏开放性,或在经济上处于困境,那么在这里的生存斗争将几乎是无望的。

闫淑芬于1992年到达比利时。她当时不会说荷兰语,并且不了解比利时的法律。在这个社会中,社会平等和个人自由固然重要,但却受到严格的、牢不可破的保守主义统治。然而她逐渐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社会环境中为自己争取到了属于她的空间。被归类于自由职业者使她无法获得政府的支持,然而她却做了一百多座半身雕塑像:政治家、艺术家、家庭成员、朋友……她的作品代表着她存在的目标:服务。她是一位忠于自己的自身追求的艺术家。她要求自己作品的还原度必须达到百分之百,不能有差异。对我来说,这与她的个人态度完全相符。她的慷慨大方体现在雕塑的精准度之中,而其详尽的自然主义又增添了她作为艺术家的辨识度和认可度。不追求特定的标识度恰恰成为了她的标识——她想要拉动西方社会重视艺术的个性化。她的作品也表达了她作为艺术家的谦虚,以及融入属于她的群体中的渴望,也使她在西方大放异彩。

《和平之手》是她最著名的作品之一,现展出在比利时的不同地方。与毕加索或其他艺术家创作的和平鸽相比,这个作品似乎未得到它应有的重视。和平鸽的形象在被极度的世俗化之后,其本身蕴含的艺术价值已经被破坏。然而闫淑芬的作品首先塑造的是一只手。手可以做一切事情: 伸手,打手势,挥手和行动。一只手只是做出手势,但和平鸽有时会飞走......闫淑芬的艺术构思是围绕行为、行为的事实和目标的实现展开的。因此这个作品超越了和平鸽的平庸性,从含义、形式和材料的约束中跳脱了出来。在安特卫普,这座雕塑被放置在车站中,那里是很多人追求目标的地方,而不是真正沉思于思想可视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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