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早上6点，还在睡梦中的被执行人李某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上海浦东法院执行局法官带着法警敲响了他家的大门。随后，已拖欠工人工资逾90万元的李某被带上警车，前往劳动监察部门接受谈话。
这是上海浦东法院执行局与浦东新区人社局首次联合开展的欠薪案件执行专项行动现场。为贯彻落实政法队伍教育整顿和党史学习教育要求，深入开展“我为群众办实事”实践活动，“五一”劳动节前后，上海浦东法院与劳动监察部门联手，对已经进入法院执行程序的重点欠薪企业，进行传唤约谈、现场执行调查等，打通欠薪执行“最后一公里”，全力保障劳动者的合法权益。
利刃出鞘——“工人工资一分都不能欠！”
2019年7月起，陆续有劳动者举报上海某农业科技公司欠薪，至今已拖欠26名员工共计90万余元的薪资。作为法定代理人，李某也已多次被劳动监察部门约谈，而此次则是首次由法院前往现场传唤执行。
谈话中，李某称企业两年前就出现经营困难，“今天法官来我家也看到了，我们住得很简陋，实在没钱了。”面对李某的“哭穷”，执行法官严厉指出，无论何时，工人工资一分都不能欠，有困难可以向法院反映，绝不能消极对待执法部门的传唤问询。
迫于执行压力，李某终于提出了还款计划。执行法官龚德华还敏锐地察觉李某有笔对外债权未向法院申报，“债权也是可以强制执行的，你把相关证据提交过来，法院核实后会帮你追讨。”这一发现让法官心里稍微有底，经初步核算，该公司的对外债权基本可以覆盖本案所有争议的执行标的，这意味着公司“没米下锅”的困境将得到缓解。
随后，执行法官又和劳动监察人员来到上海某生态环境科技公司进行现场执行调查。该公司位于黄浦江边的一栋高级写字楼中，办公环境优美，公司内部陈设崭新，而正是这样一家“体面”的公司，竟拖欠51名员工共计99万余元薪资。
现场，执行法官查看了该公司的财务流水、资金账户、工资支付等情况，发现不少线索。例如，该公司办公场所的租金每月达24万元，今年来投入研发的费用更是高达百万元，财报也显示其未到“弹尽粮绝”的境地。
“拖欠的工人工资怎么办？你有什么方案？打算什么时候发放？”面对法官的接连发问，法定代理人王某表示，目前多家企业欠公司款项未还，支付工资确实有困难。执行法官强调，“这不是借口，为什么有钱去付房租、去研发，却不付工人工资？”王某话锋一转，称并未拒绝支付工资，只是由于公司现金流出现问题，所以转变了发放工资模式，由原来的按月发放变成长期结算，平时每月会向工人发放一些基本的生活费、补贴等。
在调查中，法官却发现，所谓的“基本生活费”每个月仅有500到1000元，“500块能解决几顿饭？连最低生活保障都达不到，你让工人怎么生活？”在法官的教育下，王某承诺，5月将有部分预付款资金到帐，届时将优先支付员工工资。
善意执行——“有困难找法院！”
员工工资必须给付，但企业经营也不能置之不理。在执行过程中，法官了解到，受疫情冲击、行业波动等客观因素影响，部分企业近年来收益确实不容乐观，才造成欠薪问题。考虑到不少企业拥有高新技术专利，部分工程项目还在正常运转中，此次联合执法未采取强制执行，而是以传唤谈话等形式对企业负责人进行警示。劳动监察部门相关负责人表示，以往单独约谈企业，他们总是以各种理由借口推脱。这次联合行动，给了企业震慑警示，他们的态度诚恳了不少。这也正是善意执行的目的所在。
李某被约谈后，公司的多名工人也来到现场了解情况。借此机会，执行法官和工人们作了充分沟通，表示法院和劳动部门都会帮助企业渡过难关，公司的对外债权法院会帮助执行到位，让大家早日拿回工资。法官的承诺给工人们吃了“定心丸”，李某当着法官和工人的面，也表态会继续谋求融资，并积极配合法院追讨对外债款，让企业“撑下去”。
对外债权问题同样发生在上文中的生态环境科技公司。作为一家专业从事土壤修复的高新企业，该公司目前还有不少项目在正常运行。同样，出于善意执行，法院并未直接将其列入失信名单，否则将会对公司未来的招标、融资等造成负面影响。但执行法官也再三劝诫，“当外债要不回来时，一定要寻求法院帮助，不能因为欠款方是大客户，担心丢生意，就去拖欠工人工资。”法定代表人最后承诺，一定会尽快通过法律手段追讨款项，尽早给员工发上工资。
此外，专项行动小组还对另外3家欠薪金额大、涉及人数多、矛盾突出的企业进行了传唤谈话。其中，天津某新能源汽车上海分公司拖欠118名员工工资，金额超过314万元。此前，执行法官多次前往该公司位于南汇的工厂调查，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在屡次联系企业均未果后，执法部门通过远在深圳的一次融资行为追查到总公司法人，并责令其配合执行调查。企业相关负责人当场承诺，将在年底前付清所有拖欠工资。
据悉，本次联合执法行动共涉及欠薪人数248人，金额589万余元。后续，执行法官也将持续跟踪企业情况，确保拖欠工资按期足额发放。如果被执行人限期之内不能够积极履行，法院将考虑对其采取相关惩戒措施，如依法予以司法拘留或是移送追究拒执罪的刑事责任，让劳动者不再担“薪”！
作者：上海浦东法院新闻（曹赟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