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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元年,陕西大旱,澄城是全省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县令张斗耀不仅不赈济灾民,反而催科甚酷——他之所以敢这样干,一方面,他知道国家对官员的制度性要求早已是一纸空文;另一方面,他固执地相信,只要施以冷酷弹压,无论多大胆的刁民都只得像温驯的羔羊一样任政府宰割。然而,当张知县派出兵丁四处抓人索赋时,终于导致了“民不堪其毒”——原本就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老百姓,在张知县的逼迫下,一个叫王二的人纠集了数百位农民。王二高呼:谁敢杀张知县?众人齐喊:我敢杀。如是者三,这群人冲进县城,杀死了张知县,从此啸聚山林,成为陕北民变之始。官逼民反,历史确乎千百次地验证了它的真实性。
这个故事说明:第一,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是跳蚤。再严密的制度,再美好的愿景,随着时光的流逝与世道的没落,最终都会成为镜花水月。第二,基层的溃烂一开始都是不引人注目的,都是统治者自以为不会威胁整体的星星之火。但量变引起质变,当越来越多的基层都陷入了溃烂的怪圈,无论多么体面堂皇的大帝国,也逃不脱垮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