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晔旻
“还是让我结束罗马人长期以来的担忧吧，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等待一位老人的死去实在是太漫长了。”
——汉尼拔，公元前183年
坎尼战役结束之后，看起来，胜利女神正在向汉尼拔招手，彻底打败罗马人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他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仅用4场战斗便给予罗马人空前的重创，消灭了与之作战的三支罗马大军——有人估计，在公元前218至前216年的战斗中，汉尼拔的军队杀死或俘虏了12万名敌人，占当时罗马共和国成年男性的13％至16％。
后人评价，“罗马帝国走向伟大，并非依靠哲学和科学，而是通过政治智慧和战争，战争是首要因素。”这个结论其实对于罗马共和国同样适用。由于军队在短期内失去了再战的能力，罗马人几乎失掉了自己在南意大利的全部同盟者。比如，公元前216年秋天，卡普亚的大门就为汉尼拔打开了。这座城市素以繁荣富庶闻名，是半岛南部的最大城市，有着“第二罗马”之称。迦太基人还允诺，战后它将成为“整个意大利的首都”。除此之外，亚平宁半岛中部的萨莫奈人、北方的山南高卢都纷纷叛离罗马。不少旧希腊的殖民城市也乘机思变，以西西里岛上的叙拉古为首，一个一个地投到汉尼拔一边，汉尼拔还派信使渡过亚得里亚海，与马其顿国王腓力五世结成反罗马的同盟。
但是，令人费解的是，汉尼拔并未趁着罗马新败、人心惶恐的机会进军这座“永恒之城”。当然，早在开始传奇式远征前，汉尼拔就提出“我不是要打一场消灭罗马人的战争，我为荣誉和帝国而战”。不过，高明的军事家自然明白因时而变的道理，如何会被言辞束缚手脚？可惜的是，汉尼拔似乎没有意识到攻陷罗马将给予这个共和国最为致命的一击。假如他在进入亚平宁半岛之初就将罗马城攻下的话，那么不但西西里、撒丁岛都将落入迦太基手中，连整个意大利的罗马盟友也会向其俯首称臣。这样一来，第二次布匿战争必将以迦太基帝国的东山再起宣告结束。
可以说，汉尼拔拒绝携大胜之威及时进攻罗马城，是他在意大利战场上所犯下的最大也是最致命的错误。这在当时就让他的部将马哈巴尔（Maharbal）无奈地感慨：“汉尼拔啊，你知道如何获得一个胜利，但是你却不知道如何利用一个胜利。”后来，帝制时代的罗马史学家李维也颇带有几分后见之明地庆幸：“大家都认为这个时间上的延误，已经救了这个（罗马）城市和这个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