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作家翁偶虹:白帝高歌天亦惊
翁偶虹先生民国时期与奚啸伯先生同在西城“辛未社”票房彩唱清唱,合演《打严嵩》《宝莲灯》《失空斩》等戏,交谊甚厚,相知甚深。
基于这一缘故,对欧阳中石先生亦青睐有加。翁老生前常与中石先生切磋探讨,并由中石先生荐举,任奚啸伯艺术研究会会长。谈到中石先生,翁老认为其学识、书艺、剧艺是三者合一,相辅相成的。
翁老晚年,每每聆听中石先生送来的唱段录音磁带,常对我说:学奚者,中石先生不仅形似尤为神似,最可贵者抓住了奚派“由谭归余精取言”的艺术实质,而这是一般学奚者难以办到的。翁老慨叹,听其演唱,仿佛奚先生如立身旁,尺寸劲头甚至音色音量,都太好了!
中石先生晚年偶有演出,翁老必到场观看。我曾陪翁老在人民剧场观看《四郎探母》,到民族宫剧场观看《白帝城》等,翁老不惮年高,每次都为文揄扬,赞其台上一招一式,犹如纸上一笔一画,潜移默化,浑然天成。特别是看完《白帝城》后,翁老书成一联,嘱我第二天就呈给了中石先生:
黄庭摹本神犹感,
白帝高歌天亦惊!
车停道旁,草草一写,深切悼念中石先生!
文/张景山(翁偶虹先生弟子)
师父
学生张建峰: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先生”
书法大师欧阳中石还有一个极为重要、却不太为人所知的身份:京剧“奚派”创始人奚啸伯的嫡传弟子,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学博士生导师。
作为欧阳中石最小的学生,北京京剧院的奚派老生张建峰从1999年来到北京后,便开始跟随先生学戏,2000年正式拜师,至今已经整整20年。在他看来,自己所有的剧目,包括传统戏甚至新编戏,都受教于先生。
“先生身上的那种书卷气,他的待人接物,特别是和师娘之间的相处,无时无刻不体现出文人气,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先生’。这20年跟随先生,我也有机会接触到他的很多朋友,书法界、文物界的,和这些人的接触对一个演员来说是很大一笔财富。”
每次去师父家除了学戏,师父还会随时将书法造诣传授给他,“基本上每次都是学戏的同时,师父便会随时就着桌上的笔墨给我讲解泼墨、下笔以及结构的技巧。我一直觉得先生是最近似于奚啸伯先生的,奚先生最大的特点就是身上的那种文人气质,没有文化积累是达不到奚派艺术高峰的。不过在继承传统戏的同时,我的每一出新编戏也都会和先生去探讨,师父并不排斥这种探索。”
进入今年,因为疫情,张建峰只在年前去探望过先生,那时师父基本上是昏迷的状态。“就在一周前,师娘刚刚去世,我想师父是放心不下师娘,才这么快随她而去的。”
文/本报记者 郭佳
统筹/满羿
父亲
儿子欧阳子石:父亲太忙,只能在午休探望他
昨天下午,北京青年报记者电话采访欧阳中石之子欧阳子石,谈到父亲生前的身体状况时,他称早在2014年12月,父亲一觉醒来突发脑溢血,随即送到医院救治。“此后这6年时间,他基本上是在医院度过的,进行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他头脑意识不清,对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也认不出身边的亲友。他无法再看书写字,艺术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欧阳子石还回忆道,父亲患病前是个大忙人。他住在首师大为他提供的教师公寓里。每天上午8时许,他准时到办公室,开始一天的接待工作,他的学生、弟子特别多,还有社会各界慕名而来拜访他的人士,他都很热情地接待。“他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中午只休息1个多小时。其余时间都在会客,与客人交谈。甚至到晚上,都常常有学生登门向他请教,他会很耐心地解答学生提的问题。他是一个很乐于分享的人。”
对此,欧阳子石坦言,父亲与学生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单独与子女相处的时间多很多。“他每天能接待数十客人,我想去探望他,也只能在他午休的这个空当与他见面聊几句,问问他的生活起居,他没有太多时间跟我们子女沟通。”
在欧阳子石的记忆中,父亲欧阳中石是一位知识面很宽的学者。从国学到逻辑学,从戏剧到书法,他都颇有研究。面对着学生,他出口成章,从不打底稿。他对书法和文化之间的关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给学生教习书法,并不是只讲技巧,大多时间都在讲述国学文化。他说文化底蕴搞上去了,书法就只是一个工具,一门艺术而已,传统文化的精髓贵在传承。
欧阳子石还称,他所接受的家教是比较正统的,这也影响了他日后走上电视记者的岗位,拍纪录片,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父亲去世后,他接到了社会各界打来的电话和微信问候,中国文联、中国书协的领导都发来唁电,沉痛悼念欧阳中石老先生。
文/本报记者 张恩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