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魔幻现实主义:范进发疯癔症的背后,是多少落榜者的希冀!

2020-11-10 17:32:49 作者: 清朝魔幻现实

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字里行间披露的都是科举文人辛酸而迷惘的心情。如今在高考的庇荫下,公平教育人人皆享,即便与优等学府失之交臂,前方依旧还有无数机会待你去拼搏。

但在1500年前,时代的限制和社会的要求让学士除了科举建功立业外便无路可走,因此大多数胸有大志的男儿都走上了这条漫漫不归路。而范进,只是他们中运气较好的一个。

世态炎凉,登科无期

范进何许人也?他是清代小说家吴敬梓笔下的一介穷秀才,从志学之年到杖国之年,三十多年的光阴都耗在科举中第之上,却直到50岁还是个乡里的童生。由于不善经营,又无甚气力,妻子孩子总是在饥寒交迫中挣扎度日,生活穷困潦倒。

乡里人早就知晓范家的贫苦,却都对他们的窘迫不闻不问,而老丈人胡屠户虽偶尔接济于范进,却时常冷嘲热讽,说他是个“烂忠厚的无用人,现世宝,女儿嫁与他实属可怜”,甚至在范进再一次赴考时一口啐在他脸上,直骂他“癞蛤蟆要吃天鹅肉”。

从这些夸张的语言和肢体动作,不难想象范进那饱受冷眼的悲惨处境。

即便过着雪压霜欺的苦日子,范进还是伙同三位同窗再次赶考去了。这一去就是三天,家中粮食告急,夫人滴水未进,眼看妻子就要晕倒,范进连忙抱着母鸡去集市卖钱。谁知道,这一去,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便闯入了这扇破败不堪的门牖。

金榜题名,疯癫识倒

范进中举了。这一消息像长了翅膀的信笺,霎那间传遍乡里。

乡民们纷纷前来道喜,直言范进头脑聪慧,前程似锦,胡屠户则红光满面,一边赞叹女婿一表人才,神明附体,一边卑躬屈膝地搀扶女婿进屋。

甚至一向高傲的张乡绅也带着五十两银子亲亲热热地前来巴结,还附赠一套中心豪宅。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样鸡犬升天的幸事,怕是谁都要梦中惊醒,痴狂不已吧!

《儒林外史》还特地叙述了范进发疯时以及发疯后人群的举动,他们个个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未来的权贵,然而在拿到范进中举的赏钱后却喜笑颜开,其乐融融,巴不得跪下来道谢;素来小气的胡屠户竟然觉得这些钱还不够撑场子,觉得自己丢脸便躲进屋内去了。

明明面对同样一人,中举前和中举后的差异如此巨大,直叫人感叹人心不愧是人心,从来不可同日而语。

成败之机,在此一“举”

这个范进中举的故事到这里就该落下帷幕,不过作者又给它加了个后续,在《儒林外史》后几回里,范进青云直上,先是擢升为史官,后又得皇帝赏识,钦点为山东学道——这一官职相当于现在教育局副厅长的身份,真可谓是“扶摇直上九万里,直挂云帆济沧海。”

事实上,小说虽有夸大的嫌疑,但古代的科举的确是有让人发狂的魔力。

首先是它的考核难度大,内容繁杂死板,全靠死记硬背,文人不能随心创作,言论自由形同虚设,简直是戴着镣铐跳舞;其次是选拔人数少,选拔层数多,从乡试到殿试要走好几个流程,参加人数又离奇的多,但真正考中举人再中进士的,真是100人里也难出一个。

然而,一旦你考取了功名,哪怕没有参加最后考核,中央也会酌情给你一个芝麻官当当,俸禄,宅邸一样也不会少,更别说那些名列榜首,皇帝青眼有加的,完完全全就是“五花马,千金裘“的翻版。

不难洞见,科举在当时真的便是人生的一场豪赌,赢了,你便飞黄腾达,衣食无忧,自此跻身上流阶层;输了你就是虚掷光阴,年老体弱,永不得翻身之日。

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之下,加之人性对权力的渴求,无怪乎疯癫痴傻,哭天抢地之流比比皆是了。可是,忽略范进中举这个故事皆大欢喜的结局,或许更多地,我们看到的还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吴敬梓写《儒林外史》,一是他科举屡战屡败,所以对八股取士的科举制满心嫌恶,特写书批判之,二是他家道中落,看尽时代冷眼,写这本书更像是一种理想的寄托。或许还有第三,他在痛苦的激流中选择了逃遁。

世人都知吴敬梓对八股取士有隐恨,但之前他也曾为了生计妥协过,甚至还靠这些科举的知识在当地博得了美名。可惜生于官僚世家,很多手段和心眼都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争夺家产,勾心斗角,互相攀比,冷眼嘲讽……

或许是对于这些感到厌倦,又或者是妻子的死让他心灰意冷,吴敬梓最终选择了清贫的隐士生活,专心于小说的创作和经文的研究,最后在饥寒交迫中孤独死去。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妥协。

一个青史留名的古代小说家,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含恨而终,实在叫人惋惜哀叹。世上这样生不逢时的事可还少吗?然而他的死亡也无法惊醒当权者的傲慢和学士的呆板,科举年复一年,时代的哀歌各有千秋,唯一相同的是它以无数人的血肉为代价无限循环,直到下一个时代滚滚而来,它的杀戮才迎来尾声。

纵使如今的我们早就阔别了闭塞的围城,早就远远地抛开旧时代的陈腐气,最终获得的也只是在一座玻璃花房中孤芳自赏罢了,创作者依旧没有完全的自由,教育也依旧被钉上巨大的条框,时代的悲剧在互联网和流量中重演,而人心的恶意不减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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