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风》剧照(摄影:潘杨)
临近采访结束,王导感慨《红旗》的主创团队是在秉承着红旗精神,在打磨自己的心脉、流淌自己的心血、用自己的心动在做这部舞剧作品,他们深切地了解东北的实际情况,由此才做出舞剧《红旗》。说罢,他的神情恢复轻松和蔼,仿佛先前所讲的童年苦乐、从舞道路上的困难和挑战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他对东北的热爱,对“红旗精神”的揣摩也早已融入作品之中,不需再多做强调。
▲ 《红旗》剧照(摄影:刘海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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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剧《红旗》总导演
王举
王举:1954年1月出生,汉族,中共党员,国家一级编导。
代表作品:《黑土地》《高粱魂》《鹤鸣湖》《大荒的太阳》《关东女人》《原风》《红旗》等。
大型原创民族舞剧《红旗》:由中共吉林省委宣传部、吉林省文化和旅游厅、吉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共吉林市委宣传部、吉林市文化广播电视和旅游局指导,吉林市歌舞团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制作演出。
说起这些,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对生活的怨懑,他对生活充满感恩,并且在感恩的同时,提醒自己不能重蹈父母的阴霾,不能让自己的人生断送在黑暗里。
天上有巨大的乌云,空中扬撒着白雪,北风寒冷而干冽,但明亮的太阳高悬于空,“太阳雪”,这种北方冬天时常出现的自然现象,在某种意义上也像极了王导过往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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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应是生命的流淌
“我认为做任何作品都是生命的流淌,如果没有生活,做出来的作品是没有血脉的”。或许是因为说到了过往的生活,在接下来的讨论中,我们自然而然地由生活延伸到一些有关艺术创作的天赋、技巧、激情等问题的探讨,也说起了有关芭蕾、现代舞、古典舞、民族民间舞教学、训练体系上的不同。
“如果只是依据技法,那就只能做出套路。或许东北人、北方人,来编北方的舞蹈,自然就会存在性格、语言、风格上的本能运用,如果外来的人不了解北方,只是用技法来套路创作北方的舞蹈,是难以抓到准确的情感发力点的,那样做出来的作品不会有生命力。”
创作,和策划、评论所用的思维、所倾注的情感皆不同,评论舞蹈,或许只需要在了解基本的舞蹈技巧之后,从已有之物上生出见解,但创作,是从无到有的过程。创作舞蹈,从来不只是编排动作,而是编排人物,编排人物内心流淌的语言,“有了内心语言的编排,才是编导舞蹈,才能生成人物,才能铸造风格”。
我们在讨论很多实际操作、实际编舞实例的过程中,不断地提到“融会贯通”这一个词,当一个艺术家的艺术造诣达到一定高度,他对艺术的很多感悟,就不仅只适用于他所从事的那一个行业。而这或许也是技术工匠和艺术家的区别所在:“精于技”还是“博于艺”,并不只是考量某一项技术的精湛与否,也不只是考量是否在艺术领域博闻广识,而是考量一种因一点而生万物的能力,对本家技艺精益求精,同时也悟出创作的根本,不拘泥于某一个套路是不是用得出彩,不自得于某一个舞段是不是为他人所不及,由此长期积累,自成宽厚胸怀、通达心境。
另一方面,“搞创作一定要有意志力,没有意志力,是干不成的。我上中专的时候,一个远亲将爸妈要迁坟的消息告诉我,作为家里独子,我半夜十一点从吉林辽源到我煤矿四井的老家,找到帮我迁坟的人。那时候是春天,路刚解冻,我走了十几二十公里地,脸也僵了,腿也麻了,我觉得我走了一生,一直走到太阳出来,我走到了。”
身心亲历的苦难,优于常人的天赋,不断精进的技艺,抓住一个目标就一路无悔、持续向前的意志力,似乎一切塑造艺术人生的因素,王导都具备了。而且这种艺术品性的塑造,不是伴随南方的柔风软雨,它伴随冷灰如钢铁颜色的北方天空,伴随曾经因为搬骨灰盒而抠破腰、手所翻流的血肉,伴随数十里地寒刀般的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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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精神”是自主奋斗
拼搏创新的精神
我感慨于王举导演的人生经历,也叹服于他对艺术创作的见解,而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采访期间,除了因为交代工作事项而被偶尔打断之外,他一直坐在床头,没有喝一口水,身体挺直,精神足得很。王导说舞剧《红旗》是一部吉林省委宣传部的委约作品,而自己本身就是东北人,既然有任务相交付,理所应当全力以赴地认真对待。
▲ 《红旗》剧照(摄影:刘海栋)
编创《红旗》是有挑战的。虽然当前舞剧题材百花齐放,但就本身长抒情、不善叙事的舞剧而言,要创作一台以一群现代工人为主角,以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汽车工业创业、发展、困境、图强进程为总体背景,讲述投身并见证中国汽车工业发展的一家两代人的感人故事,并将这两代人对历史、对工作、对生活、对周围人事的情感通过数个精彩细腻的舞段呈现出来的大型原创民族舞剧,并不容易。
▲ 《红旗》剧照(摄影:刘海栋)
“舞剧在抒情的同时,完成了叙事。很多舞剧,观众清楚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所以编舞更重要的是能传递情感,让观众为之动容,而不是自我感动地解释、赞颂、呈现事件——如果编导不能抓住当下观众的动情点,不能抓住时代的审美,那么创作很可能就会变成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