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从28岁到43岁寻子十五年 申军良过上首个团圆中秋
“把孩子找回来就要尽可能地给他爱”
8月5日是申军良43岁生日,他亲手做的蛋糕,上面画着夫妻二人拉着三个孩子一家团圆的画面
申军良,是“梅姨案”被拐孩子申聪的父亲。从28岁到43岁,申军良人生中最美好的15年,都用在了寻子路上。
2020年3月7日,在广州警方的安排下,寻子15年的申军良与儿子申聪见面认亲。
眼下的中秋和国庆双节,是申军良15年来过的第一个阖家团圆的中秋节。自从被拐卖多年的长子申聪回家后,申军良的人生目标已经不是寻找儿子,而是如何撑起这个完整的家。
“申聪很好,长高了一点儿,也胖了一点儿,成绩也提高了,性格也开朗了。”申军良对北京青年报记者说。
只不过,15年寻子路给这个家庭带来的伤害,不可能在半年时间就抚平,这个家庭完全走上正轨,还需要申军良继续努力才行。
生活渐入正轨努力赚钱养家
申军良目前靠晚上做代驾来养家,每个月三四千元钱收入,妻子在外面做保洁,老父老母在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打零工,全家一起在努力供养三个孩子上学。
作为这个家庭的男主人,申军良自然是压力最大的一个。除了生活压力,有人质疑他生了三个儿子完全是“自讨苦吃”。申军良说,申聪被拐走时,妻子已经怀上了二胎,当时他工作稳定,有条件养两个孩子。申聪被拐走后,老二出生,妻子因为儿子的事情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为了安抚妻子的情绪,给她更多的希望,也为了给老二更多的陪伴,出于多方考虑,才又要了老三。
三个儿子虽然压力大,但申军良有信心把这个家庭扶到正轨上,他知道生活迟早会变好,只是自己心里着急。眼看着申聪和老二就要中考了,九年义务教育完成后,学费的压力就会更大,“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个道理申军良懂。
申军良为赚钱着急的原因,除了孩子和家庭之外,也包括报恩。寻子15年,他借了差不多50万的外债。 “我申军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亲戚朋友现在不管我要,不代表我就不还这个钱”。
儿子们给做的第一顿饭
不过,申军良现在能够体会到,父子亲情能化解一切困难。三个儿子曾省下零花钱,凑在一起差不多40元买了几个菜,一起尝试着给申军良夫妇做了一顿饭。妻子于晓莉回到家,看见三个儿子在厨房忙来忙去,偷偷地拍下视频发给申军良,申军良回家后假装不知道菜是儿子们炒的,吃得津津有味,还特意说了句:今天这个菜跟往常不一样,特别香。
申聪回归家庭的这半年时间,跟家人融合得越来越好。刚回到家时,申聪对家庭还有一种陌生感,尽管申军良在路上给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告诉他目前家里的房子还是个毛坯房,家具也都很简朴,但申聪到家以后还是对居住环境感到很惊讶。现在,申聪已经习惯了家庭的生活,在家里闲来没事还会随口哼着歌。“大大咧咧的,很放松,已经是男孩子该有的那种随性的样子了”。
申聪的成绩不好,比他小一岁的弟弟会主动帮哥哥补习。有一次,申聪和弟弟在补习时发生了一点矛盾,作为父亲的申军良教育申聪说,弟弟帮你补习并不是应该的,你要珍惜弟弟的这份心意。接着他又去教育了二儿子不要耍脾气。兄弟俩说开后,又回到屋里一起用功。
最大空间让儿子融入家庭
现在,申聪对家庭生活已经习惯了。申军良一家人经常借着吃饭的机会聊天,三个孩子会各自说说学校里的趣事,互相打岔,互相开玩笑,每天的饭桌上都是热热闹闹的。
申军良还会用闲下来的时间给三个儿子做饭,他把做饭的经过拍成短视频分享到网上。那个视频号是他2018年建的,原本是希望记录寻子的经历,现在他变成了美食博主,有十几万的粉丝。
申聪能这么快融入家庭,申军良觉得很欣慰。有此前跟他一起找孩子的家长给他打电话,私下抱怨找回来的孩子对亲生父母不理不睬,伤透了父母的心。申军良就把自己的经验予以传授,他告诉这对父母,凡事要将心比心,对孩子要真诚交流,不要总对孩子抱以一种怀疑的态度,也不要担心孩子惦念过去的生活和养父母。“他们惦念养父母家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从小在那里长大,不可能没有感情。”申军良说,对于申聪他给予最大的空间和自由,他从来没有强迫申聪忘掉广东的养父母家。刚回来的时候,申聪和养父母家的爷爷奶奶经常通电话,申军良总是刻意回避,也不去打听他们说什么。
“孩子养大了,早晚要离开父母身边,他们终究会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我们把孩子找回来,就要尽可能地给他爱,不要过分限制。”申军良说。
一家人在一起一个都不少
国庆期间,申军良打算和妻子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回河南老家,跟爷爷奶奶一起过。毕竟这些年来,二老为了支持他寻子,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打工,日子过得非常辛劳。不能让二老安度晚年,申军良觉得心中有愧,他想和孩子们一起多陪陪老人。
但没想到,今年黄金周的车票特别难买,申军良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现在,只能期待到春节的时候再回老家。
三个儿子知道家里并不富裕,也没想着什么长途旅行。跟申军良提出过节期间到济南周边的郊区游玩即可,申军良觉得孩子很懂事,满口答应。
对于他们来说,去哪里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一个都不少。
文/本报记者 张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