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趣乡愁 | 娘做的煎饼

2021-02-11 13:07:37 作者: 乡趣乡愁 |

文 | 闻思哲

煎饼是山东的特产,但并不是山东一切的当地都做煎饼。有位老同志从前划出了山东煎饼产区的大致规模:津浦线以东、胶济线以南、陇海线以北、胶莱河以西。应该说,这个规模大致是精确的。

百度讲,传说煎饼是诸葛亮创造的。说的是孔明先生刚辅佐刘备时,兵少将寡,常被曹兵追杀。有一次被围困在沂河、涑河之间时,锅灶尽失,而将士们又饥又饿。怎样办?孔明先生心生一法,让伙夫将水和玉米面做成浆,然后把铜锣放在火上,用木棍将面浆摊平煎出香馥馥的薄饼,将士们吃后士气大振,休闲出重围。当地人沿习此做法,但因铜锣易裂,所以制成了煎饼烙。从此,煎饼在山东大地撒播至今。这个故事有点可信性,但那时玉米尚未从美洲传入我国,就有点说不清楚了。还有一个相传,孟姜女哭长城,所带食物即煎饼。估量也无法考据了。

再来一个考证清楚的。1967年泰安省庄镇东羊楼村发现了明代万历年间“分居契约”,其中有“鏊子一盘、煎饼二十三斤”的记载。泰安当地也有唐末黄巾军驻守时,当地大众以煎饼相送的说法。这样,可以承认最迟在万历年间现代煎饼的做法就现已存在。巧的是,我正是出生于1967年。

清代蒲松龄从前做过《煎饼赋》:溲含米豆,磨如胶饧,扒须两歧之势,鏊为鼎足之形,掬瓦盆之一勺,经火洛而滂,而急手而左旋,如磨上之蚁行,黄白忽变,期须而成,“卒律葛答”,乘此热铛,一翻手而覆手,作十百于顷刻,圆以望月,大如铜铮,薄似剡溪之纸,色如黄鹤之翎,此煎饼之定制也。

曩昔常常吃煎饼,关于上述的确没有听说过,也没有想到煎饼居然有这么多学识。娘必定也是不知道这些内容的,在她眼里,煎饼真实是往常的不能再往常的东西,是为了填饱一家五口肚子不得已而做的东西。

娘精干,我印象中父亲一天可以挣10个工分,娘一般也有8个,这是村里那些老婆们傍边最高的。娘常常说,为什么女人们干得活不少,工分比男人们少呢。我还清楚记住,有一年秋天,我跟着娘上坡(即出去干活。一般是到村西,那是一渐高的丘陵,当地叫鹿跑山,想远古时期有鹿?不得而知),估量那时分我放假了吧,算跟着大人去地里撒欢,有时分也帮着大人干点活。娘她们干得什么活呢,沤肥。根本的做法是,弄上一堆土,放上水,然后把一些庄稼棵子,或许紫穗槐(那时乡村土路旁种的一种丛生的槐树,叶子是紫色的)扔到里边,人再把这些东西在里边踩来踩去,尽或许让它们和泥浆拌在一起,更有利于发酵。后来,我看国外有些电影,男男女女跳进池子踩葡萄酒的景象,我就想起来我娘她们沤肥的姿态。那时分娘30几岁不到40吧。人家都在慢吞吞干的时分,娘受不了了。她大声喊了一下,你们靠边,看我的。只见她脱掉裤子,只穿个大裤衩子,从稍高一点的当地,一瞬间跳进泥浆里,用力地踩着。娘是飞起来跳的,这样跳下去可以用上劲、踩得深。娘就不到160的个子,飞起来时那义无反顾的姿态,那掠起的头发,那飞出来的流线,以及落到肥堆上用力干活的形象,一向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中。从小,不管是邻居们,仍是家里的亲属们,还有他们知道咱们家,知道我娘的那些大人,都吩咐咱们必定要好好地疼你娘,你娘太精干了。我父亲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孤儿,可以说一贫如洗,又贫又穷。可以把这样一个家过得像一个家的姿态,把我和两个妹妹拉扯大,还有好的口碑,真实太不简略了。没有精干的母亲,真实很难想像。

摊煎饼这活一般都是晚上来干。那时分地里干一天活,早出晚归,晚上才有时刻。当然,白日还有些摊煎饼的准备工作。

根本的程序是这样的,爸爸妈妈上坡干活前,会把玉米碴子盛到大瓦盆里,倒上水泡好,放到石磨上。然后告知咱们,下午推磨把糊(四声,即面糊)子准备好,后晌(天亮后的意思)摊煎饼。

咱们孩子们最愁的是推磨子了。磨有上下两个磨盘,上面磨盘是动的,下面磨盘是死的。上面磨盘旁边面对称着有一对把手,木制的,嵌到磨盘上的。上面拴上绳子了,扣好扣,再找根不粗不细的木棍(咱们叫小把棍,那时分乡村两个孩子抬个土筐、水桶啥的,常常用,一般是找不粗不细的树枝子做的)套到绳子上、撑到磨盘上,杠杆原理就推着磨盘围着磨转起来了。边转边一勺勺地接续着往磨眼里舀泡好的玉米碴子,一点一点的,糊子就出来了,流到了碾(两个磨盘下面的一块大的石头,有宽槽,内侧低,外沿高)上,咱们家碾的南侧正中,有一个口,糊子就顺着这儿流到下面接着的盆里。

推磨这个活,急不得慢不得,得一步步匀和着走,不能跑不能跳,对孩子们来说肯定是磨心性。走急了,棍简略上下滑动,如果是冬季,再有些冰碴子,小把棍一滑很简略把盆拨拉到地上。这事我就干过,被我父亲好一顿打。一盆子粮食,那时分多金贵,一瞬间瞎了这么多,大人们能不上火吗,更何况这一拨,没有了糊子,怎样做煎饼呢,很或许意味着晚上的饭就没有了着落。

更为难过的事,上下磨盘之间是硬磨,石头磨石头,那个声响,不是尖锐而是刺心,并且接连地转圈推,很简略头晕,横竖心里不舒坦吧。各位或许知道那拉磨的驴,为什么要蒙上双眼呢,我想或许便是为了避免它头晕。

这儿插一个笑话。我父亲上过一二年学,有个老先生教。有一天早上,先生让一位学生念一段课文。学生不会,看着教师。教师急了,说念,学生说念,教师说,你还磨来还碾。学生说,你还磨来还碾。教师说,我看你是一乎不乎,学生说一乎不乎。全班遂笑之又笑。

下坡回来的母亲简略洗一下就要开端摊煎饼了。天冷的时分一般在饭屋里(厨房),天不冷的时分就在天井里。那时分做煎饼都是烧柴草,大烟大火,在饭屋里摊的话,一阵一阵的会把人埋在浓烟之中,呛得睁不开眼。天井里开阔,接天连地,烟上得快散得也快。所以,我想,娘或许更喜爱在天井里摊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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