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山间庭院 图自《理想的院子》杨阿里著)
而一次农家乐体验,终于让阿里找到了怀柔北年丰村的院子,他的执念也就成了真。院子在召唤·北年丰村的家
“只要房顶还在,怎么样都行。”
从房东那里拿到钥匙后,阿里看着乱糟糟的一切,心里却满心期待。
“很多事我都是从零到一,一步一步取得成就,并得到肯定与回报。”
改造院子并不轻松。
一开始的状态,可以用“没日没夜”来形容。
早上7-8点就醒来,一直干活,中午休息一会,再干到晚上11-12点。搭茅草屋檐时,他和朋友江寒甚至工作到凌晨2、3点。
累,同时觉得急迫,因为妻子还并没有完全同意这件事,他想尽快完工,让妻子和女儿来院里体验。
但杨阿里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这件事。“因为我在一开始就清楚后面的困难。”
杨阿里在改造时舍去了很多东西,但又陆陆续续“捡”进了很多东西。
比如院子中间“镇场子”用的大青石桌。
北京电影学院因为要在怀柔建设新校区,于是一些村子就需要迁移。见证到了一个村子的拆迁,杨阿里有些感慨,于是他便决定过去溜达溜达。
刚到村头,他便看见一个歪着的石头桌。估计是有人想带它走,但又觉得它太重只好作罢。杨阿里看了非常喜欢,便立马找司机,又让司机找了四五个青壮年,一起搬运。
司机开的是面包车,也没人带了专业的工具。于是他们想了各种方法,终于把石桌弄上车了。搬运过程中杨阿里的手被擦破了皮,于是他就顺势把血抹到石头上,因为“有些个老物件就需一点点红,像朱砂点一下。同时这也有象征意义,纪念这么费劲的搬运。”
将石头桌搬回家后,阿里发现桌上有一个小坑,像是屋檐往下滴水滴出来的。从那之后,阿里在桌上喝茶时,会为水滴坑倒上一杯,“敬天敬地敬我的石头桌子”。
像这样的东西,杨阿里的院子里还有许多。桃花潭捎回的冒花老坛子、瓦片、石头,就是路上遇到金属物件,他也会捡回去,因为“被车轮子打磨亮了,也很漂亮”。
他甚至想办一个展,专门来展示这些稀奇古怪且没有用的收藏品。同时还会对这一类东西加个标签:经过时光打磨的老物件。
(杨阿里收藏品 图自《理想的院子》杨阿里著)
在“清源书院”牌匾挂上大门时,用时一年的急迫、劳累又伴有奇遇的改造终于圆满完成了。
(院子改造完成时留影 图自《理想的院子》杨阿里著)
也许大家会觉得,在那之后杨阿里便可以好好享受“脱离尘世”“有酒有诗”的文艺生活了,但真实情况是,杨阿里的院子生活从来都没有脱离过“尘世”。看书、写作、品茶、听雨……对他来说甚至“是种奢侈”。
上周末,他拆除了葡萄藤和桂花树苗的防冻包裹;给石头水缸灌满了水,水草们也该开始生长了;给木头门安装了一个老虎锁;女儿朵朵听说惊蛰过后,会有虫子跑出来,喊他和自己在院子里一起找虫子;在屋里也闲不着,给屋里的花浇水,给金鱼换水,收拾书,捣鼓各种不值钱但他自己喜欢的收藏品。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杨阿里觉得自己更从容、更接地气了一些。因为院子能让人近距离感受到四季的变化,感受到播种之后有收获。杨阿里也完美地融入进了北年丰村。现在杨阿里在北年丰村拥有了“专属”的tony老师,也经常去村中的老古庙,和方丈唠嗑,甚至还成为了北年丰村唯二的荣誉村民。
(杨阿里在做饭 图自受访者)
“平时在公司为了工作目标全力以赴,在家里为了家庭全力以赴,其实我们还需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全力以赴,院子就提供这么一种空间。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搬过去,在这个地方和朋友们一起‘现原形’。一切自己说了算。”
城里人或多或少都想象过拥有这样一个院子,慵懒地度过整个周末,但大部分人可能从未将其作为一个可行方案来实施。
“花销太大”“没有时间”……我们在想要逃脱和从未尝试逃脱的困顿之中来回挣扎。
(北京地铁早高峰 图自网络)
而杨阿里改造第一个院子,花销接近两万元,八千元一年的租金,一万多的水电改造、涂漆等工程费用。他把自己作为方法,告诉我们:追求理想的生活,“不需要等待自己变老变闲变有钱”。
我在怀柔的三处院子,镇上的院子安静有鸟叫,十亩地晒粮场大院空旷有风声,村里的院子有人气儿,村民们早早就起了,有时会听到他们互打招呼,偶尔也会听见叫卖声。还有一种声音,就是自己的呼吸声,在这里很容易地能听到它,但它也是在城里的我们最容易忽略的一种声音。
——杨阿里
撰文 | 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