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术室里,有这样一群神秘的“绿衣”天使。他们头戴花帽,身穿刷手服,手术床旁,监护仪前,处处能看见他们默默陪伴、耐心守候的身影。恒温手术室里,看不见昼夜交替,感受不到四季变换,只有手术床上躺下的一个个病人和面罩下一张张不同的面孔,记录着他们的成长,见证了他们的付出。他们也经常奔波于医院的各个角落,急诊抢救室、病房、产房、胃肠镜室、介入手术室、日间手术部——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他们时而行若疾风,时而静若处子,面罩、喉镜是他们的武器,麻醉机、呼吸机是他们的法宝,呼吸、血压、心率、氧合……,他们密切关注着监护仪上每一个生命的律动。像是大海上航行的舵手,驾驶飞机的飞行员,他们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生命的护航。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麻醉医生。
作为临床医学的重要分支,我国麻醉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800多年前东汉末年至三国时期,《三国志·魏书·华佗传》中记载着外科鼻祖华佗(也是麻醉学鼻祖)应用制作的“麻沸散”施行全身麻醉,这也是世界最早应用全身麻醉的记载。后续出现过的酒精麻醉、针灸针刺镇痛麻醉,以及鸦片、大麻、曼陀罗等草药镇痛等方法(主要是古巴比伦、希腊、印度等),其麻醉效果和安全性差,无法真正有效减轻手术带来的痛苦。直到1842年3月30日,美国医生CrawfordLong使用乙醚吸入麻醉完成了一例颈部肿瘤切除术,实现了整个手术过程的无痛。乙醚应用于麻醉在医学外科领域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的革命,标志着医学进入了有文明有尊严的“无痛”时代。为纪念CrawfordLong医生为人类医学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每年的3月30日被定为国际医师节,中华医学会则把3月的最后一周为麻醉周。
放眼如今,我国现代麻醉学已经取得了飞速发展和长足进步,这离不开数位先驱者和前辈们的不懈努力。随着“舒适化、无痛化医疗”的概念逐渐深入人心,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了麻醉医生——这些无影灯下默默无闻的守护者,麻醉医生的角色也逐渐由“幕后”被推向了“台前”。事实上,麻醉医生的工作早已不局限于手术室,麻醉也绝不是简简单单地“打一针”。
现代麻醉学覆盖了基础医学和内科、外科、妇科、儿科、影像等多学科知识,涉及到临床麻醉、疼痛诊疗、重症监护、急救复苏等领域。“外科医生治病,麻醉医生保命。”一旦遭遇手术或麻醉意外时,麻醉医生需要立即采取紧急处理措施来抢救患者。在2020年疫情中,由麻醉医生组成的“插管敢死队”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与“死神”展开搏斗,从“鬼门关”里抢救了多名危重症患者,极大地提高了危重症患者的救治率。未来,越来越多的麻醉医生也将走向麻醉门诊,麻醉术后监护病房(AICU)等这些场所,麻醉工作者的足迹将遍布整个医院以及其他需要舒适化医疗的地方。
作为围术期医学中的关键人物,麻醉医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国内一名合格的麻醉医生均是科班出身,学制5年/7年/8年,毕业后需要经过33个月的的规范化培训,与临床医学一致,麻醉医生需要通过医师资格考试才可以获得执业资格证书。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麻醉医生,一定得具扎实的专业知识技能和过硬的心理素质,当然也需要一副“抗造”的好身体。毕竟我国目前麻醉医生数量缺口巨大,不足以满足飞速扩张的外科。“流水的外科,铁打的麻醉”,一个麻醉科需要承担整个医院的手术麻醉,长时间超负荷的工作,长期高度紧张、饮食作息不规律,也让许多麻醉医生的健康亮起了红灯。2018年中国不到10万人的麻醉队伍里,有10例麻醉猝死或发生心脏恶性事件,而当年的麻醉病人死亡率为10万分之一。因此,当患者向麻醉医生咨询麻醉风险时,麻醉医生戏谑道:“我猝死的风险是手术台上病人发生麻醉意外的10倍,您说咱俩谁更危险?”
与外科医生相比,麻醉医生并非天生自带主角光环。没有掌声和鲜花,也没有赞美和荣耀,他们在生与死间摆渡,在清醒和混沌的边缘切换。他们习惯了与滴滴答答的监护仪为伍,习惯了默默守护和暖心陪伴。正如冰与火之歌中守夜人的誓言: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愿我们的力量,抵御病魔,为大家筑起健康的长城;愿我们的信念,带来信任,为大家燃起生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