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这本中文版书的人都说,
读这本书的过程是非常愉悦的,
有时感觉就像是大师在说话,
有时又感觉好像是一北京老头在絮叨,
时而正襟危坐,时而嬉笑怒骂。
真是“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
应该说在这里讲述的他,
是他愿意示人的一面。
然而就他在临终前,
他却用英文吐露了,
一个真实的惊天大秘密,
而这个秘密在中文版中是漏译的。
就此所有人才知道,原来,
他曾经为国家安全部门工作过,
为国家做情报搜集工作,
贯穿了他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
因为他外语流利,
在西方社交圈内游刃有余,
1952年,政府找到了他,
秘密授命他利用自己的海外关系,
了解西方动向,为组织搜集情报,
满怀爱国心的他,没有多想,
立刻激动地就答应了,
上演了一场真实版的“潜伏”。
他经常招待外国友人到家中做客,
与他们把酒言欢之后,
晚上就会和妻子写出,
一份长长的报告交给安全部门。
每天都认真为组织写报告,
60多年前,一桩富布莱特学者间谍案,
轰动大洋两岸,两名美国人入狱,
鲜为人知的是,
这两个美国人从事间谍活动的证据,
就是他所提供的。
在《Voices Carry》的“前言”中,
他向康开丽坦陈不愿在传记中,
讲自己做情报搜集的工作。
因为担心这样会把别人牵涉到危险之中,
他“不希望自己的回忆录造成麻烦,
尤其不能影响到英氏家族”。
后来英达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
也曾说过:“我父亲一生有保密的习惯”,
“很多话题在当时是很危险的”
......
而我们今天很难想象,
以他这样学养深厚,
贯通中西的大艺术家,
为什么甘愿做间谍?
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
这其中的原由一定有很多他的难言之隐,
今天也已很难再说的清楚了。
但他做情报搜集工作的原因,
恐怕最主要还是与他的信仰有关。
他曾说过:外国人怎么能理解,
在日本侵略下生活多年的中国人的心理?
他们怎么能理解,
我是多么心甘情愿为新政权服务?
是啊,那个时代所有历经过,
日本侵华战争的知识分子,
其内心深处,都涌动着强大的家国情怀。
为了祖国的强大与光荣,
这些知识分子都放弃了,
其最珍视的个人自由与个人权利。
这样的人除了他还有很多......
他们都有着家国情怀。
康开丽也曾说过:他做情报搜集工作,
及“文革”后本可以离开,
而没有离开中国大陆的原因,
一个简单的回答就是:
他热爱这片土地,
这个他的祖父帮助建设,
他的父亲被迫流亡的地方。
后来英达在接受专访时,也曾表达过:
父亲至死仍为信仰说假话。
英达说:“他在这本书里,
还在为他认为值得维护的东西说假话,
比如他说监狱里不打人,顶多就是罚跪。
但是他的难友们跟我提到过,
我父亲挨过很重的打,
多数还是为别人,
有些刑罚可以说是惨绝人寰。”
也许这些他曾经受过的屈辱与折磨,
还有那些做“情报工作”的日日夜夜,
都是他不愿示人的。
后来的他在“戏”中,淡去了所有的灰暗,
努力为我们展现其生命的华彩。
晚年的他在病魔面前,
总是以乐观心态,多次化险为夷,
可2003年的这一次,
他怎么都挺不过去了。
其实在这次住院前,
他就强烈预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于是住院期间,他打算,
把《哈姆雷特》重新翻译一遍。
他过去也翻译过这本书,
可他仍觉得不满意,
认为过去的译作不够舞台化,
力求达到最佳的效果。
翻译本就是一件苦差,
更何况对于一位重病缠身的老人,
他经常因病神志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就赶紧趁自己清醒时记下闪现的灵感。
终于,他在弥留之际完成了,
新《哈姆雷特》的翻译工作,
还自己做完了所有终校工作。
最后弥留之际在医院病得糊涂时,
还常说一些极具政治色彩的话。
康开丽在“后记”中曾经记述道:
“他有时把医生们当作外国间谍,
当英达进病房时,他就会说:
‘唉,你来救我了,他们都是间谍。
我跑不了,他们把我的裤子拿走了!’”
......
2003年12月27日,
他再也没能醒来,
永远的告别了这个世界。
遵照他的遗嘱,
不办任何追悼活动,一切从简。
他曾说:
我不希望我与这个世界,
这段历史的告别像是灰飞烟灭。
我要走得有风格,有气派。
历史上有那么多人一生碌碌无为,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是啊,他的人生,
已足够精彩绝伦,复杂传奇,
梁启超曾说:
“我是个主张趣味主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