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有个制度:“事无大小,悉付外廷议”,意思是国家的事无论大小,都要经过以宰相、御史为代表的行政、司法系统的讨论,皇帝不能独断专行。宋仁宗一直敬畏着这种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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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很喜欢张贵妃,张贵妃的伯父张尧佐想做宣徽使(类似于皇家总管),张贵妃给仁宗吹吹枕边风。仁宗本来就是个糯米团子,很好讲话,立即满口答应。可仁宗的决定在“廷议”(类似于内阁部长会议)时没有通过。过了段时间,张贵妃故态复萌,仁宗也再次答应。那天临上朝,张贵妃送皇帝到殿上,抚着他的背说:“官家,今日不要忘了宣徽使!”皇上说:“得!得!”
果然下圣旨任命张尧佐做宣徽使,谁知包拯坚决反对,说这个动议不是早就否决了吗?皇上您怎么可能推倒前议?“反复数百言,音吐愤激,唾溅帝面。”最后仁宗只好收回成命。回到内廷,张贵妃前来拜谢,皇帝举袖拭面,埋怨道:“你只管要宣徽使,岂不知包拯是御史中丞乎?”
宋仁宗看重自守之道,与其性格比较懦弱有关。仁宗是真宗第六子,从小长在深宫,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世面,加上真宗前面的儿子大都夭折,对这个儿子看得特别重,非常溺爱,宋仁宗自小比较老实。不过,最重要的还在于宋仁宗对国家前途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责任感。在仁宗看来,个人的一些事能否办成不是特别要紧,真正要紧的是不能办错天下大事,让国家陷入危境。宋仁宗曾说:“屡有人言朕少断。非不欲处分,盖缘国家动有祖宗故事,苟或出令,未合宪度,便成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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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须经大臣论议而行,台谏官见有未便,但言来,不惮追改也。”南宋陈亮《中兴论》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某次,有人劝宋仁宗独断专行,宋仁宗如此回答:“卿言固善,然措置天下事,正不欲专从朕出。若自朕出,皆是则可,有一不然,难以遽改。不若付之公议,令宰相行之,行之而天下不以为便,则台谏公言其失,改之为易”。这两段话的意思其实差不多,都是说皇帝办错事比较难改,臣下办错事相对易改,还是讲“宪度”、尊重“廷议”制度为佳。
皇帝有两种,一种是自己极有作为,让一个时代打上了个人的鲜明印记,这是雄才大略型的,比如汉武帝、唐太宗、康熙帝等等;一种是像宋仁宗这样,自己没有多少作为,却讲究自守之道,放手发动别人去作为,结果,皇帝也当得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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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朝,北宋的经济文化获得较大发展,史家将其称为“仁宗盛治”。仁宗驾崩时,“京师罢市巷哭,数日不绝,虽乞丐与小儿,皆焚钱哭于大内之前”。消息传到洛阳,市民自动停市哀悼,焚烧纸钱的烟雾使整个城市“天日无光”。讣告送至辽国,“燕境之人无远近皆哭”,辽道宗拉着来使的手大哭说:“四十二年不识兵革矣”,还说要为宋仁宗设“衣冠冢”,足以说明宋仁宗在当时的威望之高。
宋仁宗的自守,不是无能,在某种意义上,它暗合了古人所说的“无为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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