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富民的崛起和胥吏有什么关系呢?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
胥吏——国家行政机关的底线
富民——民间最高水平的代表
如上图所示,把国家比做一个系统的话,相邻的两个环节必然会发生作用!
富民要想争取到更高的政治权益,就必须要和胥吏发生关系;而胥吏在朝中的地位很低,在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的过程中,也要向下兼容——随着宋代的社会发展,这种趋势只会越来越明显!
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场景获悉:
【场景一:富民逃避国家义务】
国家规定的民间义务靠谁去监督执行?当然是大大小小的官吏,尤其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胥吏更是有一手遮天的本事!
例如,宋代规定,民众向朝廷缴纳的税款和实物是按照贫富等级来区分的,也就是说富人要缴纳更多的税。这当然是富人所不愿意的,于是,他们便会主动勾结胥吏,以贿赂的形式让胥吏在征缴名册上动一些手脚,好让自己少交一些税。
更有甚者,会和私交甚好的胥吏商议,让穷人代替自己去抵充徭役,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是钱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用很多钱!
【场景二:胥吏和富民勾结谋私利】
之前提到,胥吏的薪水和地位都很低,要想养家糊口,不搞点灰色收入是不行的!
古代什么东西在民间最值钱?当然是盐啦!
尤其是一些沿海地区,有天然的渔盐资源,只要和当地负责守卫的胥吏打好关系,晒点海水弄点私盐那是分分钟的事情,然后将私盐贩卖给民间百姓,富民和胥吏都可以获利,简直一举两得。
卖点私盐其实倒也没啥,比较缺德的是在内陆地区,因为缺少盐业资源,胥吏和当地的富民会将政府拨发的成品盐用很低的价格买回来,再用很高的价格卖出去,赚差价,这种做法实际上损害许多平民百姓的利益。
【场景三:胥吏富民勾结赶走了当地长官】
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扯?但事实就是这样!
之前提到,富民凭借自身的资本,在地方上是有一定的权威的,他们缺的是一个政府人员的身份,而胥吏的存在填补了他们在这方面的空白。
对于胥吏而言,赶走地方主管也有好处,还记得胥吏的晋升机制吗——等上级死了是不太可能的,那么就把他赶走吧,这样我也可以上位了!
只是,通过这种方式上位的胥吏一般也会被富民群体所控制。
因为篇幅原因,我这里只能列举几个典型的场景了,实际上,胥吏和富民的勾结程度远比上述的要严重得多!
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吏强官弱”,倒不如说是胥吏在民众视野中暴露的机会更大。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百姓而言,头戴乌纱帽的官员并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满朝朱紫贵不是在豪华的府邸,就是在森严的禁内。
而胥吏是普通百姓对朝廷最直接的印象,这种单一的上下级联通关系给胥吏极大的发挥空间,毕竟只有搞垄断才能自己做主,无论是贩卖私盐还是勾结富民,其实都是胥吏这个群体自己的作为,既不是朝廷指派,也不是官僚主义所为。
所以,这种“吏强官弱”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也不是说胥吏的权力大于官员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胥吏的地位低下,才使得这个群体想尽办法谋求生存空间,这绝对是必然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