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建制度之下,身为一个奴仆,往往身不由己。他们要服从主子的安排,尽心竭力为主子服务,甚至于主子有了错误,他们也要替主子承担下来。
然而,事事都有例外。《红楼梦》中的一个丫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胆识,善于抓取机会,凭着一件小事,表现出自己最出色的一面,进而改写了自己的命运。这个胆识非凡的丫头,就是怡红院的红玉。
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但是作者对红玉的介绍非常详细。这个丫头有三个优点,第一,她长得很漂亮,“一头黑真真的头发,挽着个籫,容长脸面,细巧身材,却十分俏丽、干净”。
第二,这个丫头很会说话。因为怡红院的丫头们太多了,连贾宝玉自己也不能全部认识,他看到红玉就问了一句话:“你也是我这屋里的人?”……“既是这屋里的,我怎么不认得?”红玉冷笑了一声,道:“认不得的也多,岂止我一个?从来我又不递茶、递水,拿东拿西,眼面前的事,一点儿不做,哪里认得呢?”其实,这是红玉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因为怡红院的丫头们太多了,难免竞争激烈,小丫头们想更进一步,大丫头们要严防死守,免得被这些小丫头们强夺了位置。所以,红玉常常被大丫头们打压,根本就没有机会为贾宝玉服务。但是这种状况,她又不能和贾宝玉明说,只能很隐晦地把这种信息传递给贾宝玉。
第三,这个丫头很会抓机会。她是怎么找到了给贾宝玉端茶倒水的机会?据她自己说,是丢了手帕子,到处找的时候,碰上了贾宝玉要喝茶,没人倒。一个从来没有机会进贾宝玉房内的丫头,她的手帕会丢到贾宝玉的房里吗?这肯定不可能。所以,她也是在给自己争取机会。
只可惜,她的这一次争取,被秋纹和碧痕扼杀在摇篮里。秋纹知道了这件事,兜脸啐了一口:“没脸的下流东西,正经叫你催水去,你说有事故,倒叫我们去,你可等着这个巧宗儿,一里一里的,这不上来了?难道我们倒跟不上你了?”
在怡红院中,红玉没有能够为自己争取到机会,但她并不放弃。不久之后,她又等来了一个更好的机会。
这一日,王熙凤到大观园中去,偏巧没带自己的丫头,又要个人使唤,因看到那里有几个丫头,便招手叫,“红玉忙弃了众人,跑到凤姐跟前,笑道:‘奶奶使唤做什么?’”当时在一起玩耍的丫头,有文官、香菱、司棋、侍书、坠儿、红玉等好几个,王熙凤肯定不会是特意叫红玉的,因为她也不认识这个丫头,可是红玉却很机灵,立刻就跑了过去,这个机会,是她自己抓住的。
抓住了机会,还是不够的,还要把上级布置给你的工作,非常出色地完成,才有更好的机会。这一点,红玉也做到了。王熙凤交代给红玉两件事:第一,告诉平儿,将外头屋里桌子上汝窑盘子架儿底下,放着的一卷银子,等张才家的来要,当面称给她,那是绣匠的工钱;第二,王熙凤的里头屋里床上,有一个荷包,替王熙凤拿过来。
领导交代了两件事,红玉完成了三件事。除了前两件事,红玉还回了王熙凤另外一件事:“平姐姐说,旺儿进来讨奶奶的示下,好往那家子去的,平姐姐就把这话,按照奶奶的主意,打发他去了。”
王熙凤似乎对这个丫头的表现非常满意,也有意要再考她一考,便笑着问道:“她怎么按照我的主意打发去了?”于是,红玉就说出来一段绕晕了无数读者的“奶奶论”。王熙凤非常满意,笑道:“你明儿服侍我去罢,我认你做女儿,我一调理,你就出息了!”
不久之后,红玉真的成了王熙凤的丫头。在怡红院,红玉只不过是一个最低等的小丫头,连端茶倒水的机会都没有;到了王熙凤房里,她成了王熙凤的贴身丫头,和丰儿看齐。
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也总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如果红玉不是一个有胆识,有能力的人,即便有这样的机会,她也抓不住;即便抓住了,也不可能让挑剔的琏二奶奶满意。从此,红玉彻底改写了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