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二虎
一、投宋的热血男儿被猜疑
刘整,字武仲,是从京兆樊川徒居金朝统治下的邓州穰城(今河南邓州市),金末归附南宋,骁勇善战,智勇双全,成了下级将校,随宋将孟珙攻打金朝的信阳为先锋,乘夜率十二名精选的骁勇士卒,渡堑登城,袭擒守将,孟珙得知大惊,称之为“赛存孝”(其意勇武赛过五代时李克用的干儿子李存孝。李存孝是五代公认第一猛将,曾经率十八骑拿下洛阳按照演义的说法是天下第一条好汉,民间有“将不过李”之说)。
南宋宝祐二年(公元1254年),刘整随李曾伯入蜀,擢为将校。刘整在抵御蒙古蒙哥汗攻蜀时建立殊勋,升任泸州知州和潼川十五军州安抚使,成了四川制置司下四大主力将领之一。
由于刘整是北人(原本是金国人),却令南方诸将归他统领,这些人存有地域歧视,认为他是从金国来的降人不信任他,猜忌他,凡是刘整出谋划策都被否定,一有战功都被隐瞒不上报,宋制置大使俞兴与策应大使吕文德更是嫉恨刘整,其军功等级被蓄意贬低,吕文德更是诬告刘整飞扬跋扈等等,南宋权相小人贾似道与制置大使俞兴便想杀了刘整,刘整惊恐不安,派人到临安(今浙江杭州)向朝廷申诉,没有结果。
元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刘整得到骇人听闻的消息,抗元将领向玉璧与曹世雄被杀,看来奸相贾似道等人也不会放过他,深感危不自保,绝望中痛下决心以泸州十五郡三十万户降元。
忽必烈在上都得到刘整投降的消息,迅速降手诏给刘整:“勇冠诸将,名配古人,知大义之可为,籍诸城而来附,献以金带,示以诰牋,载详终始之诚,宜示褒崇之礼。可特赐虎符,充夔府路行省兼安抚勾当,更宜招怀末附,共底丕平。但桑荫不移,能立其功;虽苑土至重,而朕无所惜。其赐卿莫物,至可领也。”诏书充分嘉奖鼓舞了刘整及其部属。于是,刘整在成都元将刘黑马及其子刘元振的支持下,拼死击败俞兴和吕文德的重兵围攻,率泸州军民撤到成都。
第二年刘整入觐,得到忽必烈的赏识,授成都、潼川二路行省,赐白银万两,可见忽必烈对他的重视。
在刘整降元过程中,刘黑马父子发挥了重要作用。当刘整秘密送款求降时,在成都的许多元将都不相信,认为“刘整无故而降,必有诈,不可信。”刘黑马与其子刘元振却认为:南宋权臣当国,赏罚无章,嫉妒贤能,将士离心,刘整求降是真,不必怀疑。
刘黑马派儿子刘元振亲自前往泸州受降,临行,刘黑马叮嘱说:“刘整,宋之名将,泸乃蜀之冲要,今整遽以泸降,情伪不可知,汝无为一身虑,事成则为国家之利,不成则当效死,乃其分也。”
刘元振到达泸州,知其实降,与刘整合力击退宋军围攻,接应刘整所部进入元军在成都的大本营。为此,刘黑马父子也得到嘉奖。
刘整的投降,可以看出忽必烈的怀柔政策,也看出南宋政权的无能。
二、向忽必烈取攻宋良策
刘整给忽必烈建议,攻南宋,先取襄樊,这是重大决策,“如得襄阳、武汉,江南可平也”,这一战略建议击中了南宋要害。
此前攻宋,重点攻蜀,虽然南宋被动防御,基本僵持着,如果改变战略,拿下襄阳,就彻底撕开了南宋横向的千里防线
襄樊位于南阳盆地的南端,由汉水南岸的襄阳和北岸的樊城组成,“跨连荆豫,控扼南北”,两城之间又可以夹汉水相互支援,历来是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中原有之,可以并东南;东南有之,亦可以图西北也”。
蒙古与南宋攻金联盟破裂后,双方在襄樊等地的军事争夺一直很激烈,南宋稳固地控制着襄樊,多年经营城池高深,储积丰厚,成为抵御蒙古铁骑南下的重要堡垒。
至元四年(公元1267年)十一月,刘整被任命为南京路宣抚使,借朝觐之机,向忽必烈进言:“宋主弱臣悖,立国一隅,今天启混一之机,臣愿效犬马劳,先攻襄阳,撤其扞蔽。”
起初,刘整进言受到一些大臣廷议的反对,刘整再次进言:“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不为正统。圣朝有天下十七八,何置一隅不问,而自弃正统”,“攻蜀不若攻襄,无襄则无淮,无淮则江南可唾手下也”!
于是,忽必烈采纳了刘整建议,主攻襄樊的决策,任命阿术为蒙古军都元帅,刘整为汉军都元帅。
刘整是一个军事奇才,不仅骁勇善战,对水军的熟悉和对南宋防御的虚实了如指掌,并且与南宋方面的统帅、京湖安抚制置屯田大使吕文德是仇敌,所以誓与吕文德决战。
刘整向阿术建言,采取一边筑城围襄樊,一边造船训练水军。
筑城围困襄樊,始于鹿门山筑土墙。按照刘整的计划,元朝方面抓住吕文德贪图货利的弱点,遣使向吕文德贿以玉带,请求在樊城之外的鹿门山置榷场,吕文德果然同意。于是,蒙古军很快建起了外为土墙内有堡垒的鹿门堡,这是蒙古兵马在襄樊城外建起的第一个堡垒,很快又筑白河口堡,以断襄阳粮道。
至元六年(公元1269年),忽必烈又派史天泽与驸马忽剌出到襄樊前线经划后,修筑长围,始于万山,包围石丈、楚山,止于鹿门约十处城堡, “重营复壁,繁布如林,遮山障江,包络无罅”,切断了宋军四面之援,孤立了襄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