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现在挟天子的长沙王比之前挟天子的齐王更不如
齐王司马囧,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三位亲王是讨伐赵王司马伦的战友,而且齐王司马囧是首唱大义者。可是杀了赵王之后,齐王开始挟天子而且还想自己做皇帝,于是被河间王司马颙使用谋士李含之计挑动长沙王司马乂和齐王司马囧互杀。
司马颙给司马乂去了一封信,要司马乂诛杀司马囧,却有意让这封信被司马囧看到,于是,司马乂和司马囧开战。
结果,长沙王司马乂诛杀了齐王司马囧。长沙王司马乂之所以能杀齐王,因为齐王大意了,他嚣张得连掌握皇帝本人都嫌麻烦,而只掌握着皇帝的信印,结果被司马乂钻了空子。
齐王并不傻,之所以“宁信印而不信帝”,实在是因为他的好日子过得太容易了,以致于完全忘记了危险,也就招致了被杀的下场。
挟天子而令天下的齐王司马囧被长沙王司马乂杀了之后,最大的赢家是司马颖。
司马乂是司马炎的第六子,虽然比他的十六弟司马颖大两岁,可是他什么都听十六弟司马颖的。因此,虽然司马颖远在邺城,可是司马乂事无巨细不怕麻烦地派使者到他的邺城汇报请示,什么事都要司马颖定夺,司马颖俨然就是这个王朝的实际统治者。这使得司马颖一直很愉快,可是时间一长,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司马乂向司马颖请示,是因为他是行政的新手,待他越来越熟悉工作流程之后,也就越来越独立自主了,他手里拽着晋惠帝,感觉用起来很爽,因此后来就用不着司马颖了。这令得司马颖很生气。司马颖向来看不起这个哥哥,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哥哥居然敢甩开自己摄起政来,后果自然是相当的严重,两兄弟的关系急剧恶化。
司马乂是个武人,他的用武之地是在战场,对国家行政治理其实一窍不通,因此他理政的结果比司马冏更不如,史载:“百度弛废”连应有的制度都废弛不用,可想而知国家更加混乱。而此刻四川的李特之乱未平,湖北又有张昌之乱,辽东地区又有鲜卑慕容廆在四处抢地盘。
晋帝国内外交困的局面已经有所显现。二、玩谋略者必自毁于谋略
河间王司马颙和他的谋士李含当初挑起司马乂和司马冏的争斗,就是为了一桃杀二士,为的是司马囧先杀司马乂,然后他们顺理成章进京讨伐司马囧,没想到司马囧被司马乂所杀,对他们来说是一场白忙活,他们自然不甘心。
特别李含乃是百折不挠之人,他的理想是辅佐河间王司马颙成就天子之业,为此,要除掉所有障碍,而今阻挡他的是司马乂,因此司马乂成了他的目标,可是如何才能除掉司马乂呢?
要除司马乂,就要先剪其羽翼。这时,司马乂身边那位与李含有仇的皇甫商便首当其冲。
皇甫商和李含的交恶,则完全是由于两人出身的差距造成的,最初皇甫商想交李含这个朋友,主动接近李含,而李含却看不惯这些官几代的跋扈,从此两人结下梁子。
皇甫商的哥哥皇甫重,当初因为其才华很为宰相张华看重,被张华任命为甘南秦州刺史,下辖陇西六郡。李含要对付司马乂,就不得不重视皇甫重,因为从战略位置上看,司马乂在关中地区以东,而皇甫重在西,一旦有事,司马颙定会受到司马乂和皇甫重的两面夹击,造成腹背受敌。
李含的第一步要除去皇甫重,从战略上斩断司马乂的依靠,为司马颙开辟一个稳固的大后方,他提醒司马颙:“大王,皇甫商目前为司马乂重用,很难说他哥哥会和大王您一条心,日后一旦我们和长沙王发生冲突,皇甫重在我们背后插上一刀,到时候悔之不及啊。”
司马颙一听有理,沉吟道:“这倒是个问题,皇甫重的陇西兵马一向彪悍,对我威胁甚大。”
李含献计道:“臣以为应尽早除之,大王可上表皇帝,称皇甫重为政一方,功绩甚大,当调入京城任职,长沙王一定会同意,此人进京必过长安,大王可以将他秘密逮捕,就地杀掉,以绝后患。”
李含出的是好计,如果能按计行事,无疑离理想又进了一步,但这时却出了纰漏。
李含如此机密的计策很快就被泄露,泄露的原因在史书中只字未提,可以推断的是在司马颙身边一定有皇甫重两兄弟的卧底,而且这个卧底一定是司马颙身边非常信任的人,这点连李含都没有意识到。
皇甫重得知李含要对自己动手,自然不甘示弱,有西凉军做后盾,他的底气足得很,他发出了二封信,一封给他的弟弟皇甫商,告知详情;一封给朝廷,所谓朝廷自然就是司马乂,言司马颙信任奸贼李含,将犯上作乱;同时集结军队,随时准备东进长安。
司马乂对皇甫重的报告并不看重,他还不太相信李含怂恿司马颙造反的事,当初他与司马冏一场鏖战,最后虽然获得了胜利,但也自损八百,而李含大军就在百里之外,如果司马颙要对他不利,早就命李含杀进来了,可李含却掉头西撤,这让司马乂很是感动,他知道皇甫兄弟与李含有过节,想来这次皇甫重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从大局上见,司马乂也不愿再折腾,他明白历经战乱的国家需要发展生产,修生养息,但对司马颙又不得不防,便施了一条釜底抽薪之计,将李含从司马颙身边调离,削弱司马颙的力量,让李含去做河南尹。河南是当时全国最重要的省,因为京城洛阳就在其管辖的地盘内,因此河南尹地位为全国各太守之首。李含有此实惠,自然愿意赴任。
司马乂告诉皇甫重,司马颙那儿他已经搞定了,让皇甫重罢兵。
但皇甫重此时的表现,却与史书对他的评价“性沈果,有才用。”完全相反,不知道这个人是头脑进水,还是他弟弟皇甫商给了他错误的暗示,就是不罢兵,以此要挟朝廷,要置李含于死地,不给司马乂面子倒还好说,但此举明摆就是要与司马颙为敌。司马颙顿时大怒,立刻命令陇西附近以金城太守游楷为首的四个太守领兵向皇甫重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