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罐头的喜好有明显的地域区分。
在上海人心目中最“上海”的罐头是什么?
我们认为是以下几种,不服来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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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尾鱼罐头是下饭神器
到武汉30多天后,分发到了特别的物资——五罐凤尾鱼罐头,商斌仪眼睛瞬间放光。
商斌仪,土生土长的上海70后,是曙光医院肝病科主任医师。2月15日,他随国家中医医疗队(上海)出征武汉,在武汉雷神山医院工作。
“我小辰光就欢喜吃凤尾鱼罐头,那时开一罐,蛮当桩事体的,要省着吃。有时到外婆家,外婆宝贝阿拉,买凤尾鱼罐头,表兄妹们一起分,我当时的梦想就是一个人能独享一只罐头。”
上海锦江集团负责上海援鄂医疗队的后勤保障,会定期送来一些上海口味的食物,以解医疗人员的“乡愁”。拿到凤尾鱼罐头的时候,由于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结束,商斌仪还做了一些规划,“我就一顿饭吃半罐。”
事后,他才知道,根本不需要这么省。
食物具有明显的“汝之蜜糖,彼之毒药”的特点。商斌仪的同事,重症医学科的尹成伟主任,是安徽人,吃不惯凤尾鱼罐头,就把自己的罐头一股脑儿送给了商斌仪。
对于罐头的喜好有地域之分,像广东人钟爱豆豉鲮鱼罐头一般,上海人对凤尾鱼罐头情有独钟。要评选最能代表上海的罐头,它绝对排得上号。
凤尾鱼其实就是“烤子鱼”,这是一盘上海人去饭店吃饭会点上的凉菜,也是很多上海人自己家里会开油锅“大干一场”的下酒小菜。它吃功夫,要把才两个手指宽的凤尾鱼一条条杀好洗净,小半天没了,再浸料油炸,没半天辰光,吃不上这道菜。不过等到吃着酥脆的烤子鱼,咪着老酒,那米道就灵光了。
烤子鱼之所以会成为一道上海有名的家常菜,在于天时地利。每年五六月间,成群的凤尾鱼由浅海洄游入长江口产卵,此时,上海人的餐桌上就会多这一道菜。
很多上海人的味觉里被刻下了这道菜的记忆,即使身在异乡,也要拼命复刻这一味道。出生上海,旅居美国的美食博主小苹因为想念“做梦想起来都是要流口水的”烤子鱼,就常常用美国一种叫sm elt的小猫鱼来冒充。洗鱼、制作腌料、起油锅、油炸、浸料,复杂的程序一步不缺,但就是食材不行——“味道还行,只是缺了那条凤尾,没有卖相。”
凤尾鱼罐头以一种极其便利的方式满足了人们思乡的味道。在很早以前,罐头厂的老板每到凤尾鱼季就笑不动了。
于茂全(化名)1970年代刚进罐头厂工作的时候,就听老前辈说:“老早做一季凤尾鱼,就好有一年吃用开销了。”那时凤尾鱼数量多,原料便宜,销量好,是位于上海的罐头厂的王牌产品。“原料出在长江口,凤尾鱼罐头只能在上海做。”
量多质优是当时凤尾鱼罐头的特点。于茂全记得那时的规格是,一个铁罐里整整齐齐地摆上22条凤尾鱼,“老大呃。”
只是,“没有一条凤尾鱼能活着游出长江口”的捕捞方式造成了资源枯竭,等到1990年代中后期,凤尾鱼的个头就没那么大了。现在一罐或许只有30到50条之间。
鱼的个头小了,但配方味道没变,商斌仪打开凤尾鱼罐头配饭的时候,有一种回到孩提时代的感觉。只是这实现的独享的梦想并没有让他高兴很久,连吃了几顿之后,他发现自己吃不下了。“吃多了感觉有点油,我就把剩余的没有打开的罐头退回物资仓库了。”罐头在现在这个食品极其丰富的时代,多少还是带着点回忆滤镜的食物。
老法师家里常备八宝饭罐头
在罐头厂工作了三十多年,于茂全可谓“品罐” 无数。就连一些奇奇怪怪的出口罐头,他都有品尝过。
“老早每到夏天,上海街头就有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交关阿姨妈妈拿着钢精锅子排在食品店门口,买西瓜瓤。”
这一幕,1968年就被分配在益民食品一厂罐头车间当工人的郭红解也曾写过:“(食品店)里面工作人员将一个个硕大的厚皮西瓜去皮、切开、挖瓤、过秤,把红的瓜瓤出售给顾客,把白的内皮留作罐头原料。内皮运到厂里,经处理绞碎,在糖浆中软化浓缩,制成清香甜蜜、带瓜粒状的西瓜酱罐头,远销到中东国家。这种厚皮西瓜是厂里让市郊农村‘定制’的。”
这种西瓜酱罐头是用来泡水当饮料喝的,“甜丝丝的,蛮好喝。”于茂全说。
和罐头打了那么多年交道,按理说,于茂全应该不会再对罐头有什么念想,但在他家,常备一种罐头——八宝饭罐头。
每次自驾出远门,于茂全早上一定要吃个八宝饭罐头,“水分不多,又耐饥。虽然一边吃一边讲:‘噶油噶甜’,不过还是觉得老好吃的。”
在某宝上搜索八宝饭罐头,几乎都是梅林八宝饭的天下。罐头要能代表一个地区,这款罐头食物本身就得是这个地区人民的心水之物。上海人对八宝饭的热爱可是出了名的,各种老字号,像沈大成、王家沙、乔家栅、杏花楼等,都有八宝饭卖。每到十月新糯米上市时期,上海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买八宝饭了,等到春节,销量更是井喷,似乎没有一只八宝饭就称不上甜蜜的年。
在上海,由于新鲜选择多,所以大家还不曾太过关注八宝饭罐头,但当陈鹏(化名)在塔什库尔干县,国道314尽头的加油站小卖部里看到梅林八宝饭罐头时,有一种既熟悉又惊愕的感觉:这款典型的上海食物居然出现在了距离上海5000多公里的地方。
“八宝饭很‘上海’,但在上海之外还有几个主要销售点,在浙江嘉兴办喜酒时,主人家会送客人回礼,梅林八宝饭罐头就是常见的礼品。还有就是高原、高寒地区,肌体需要糖分,八宝饭罐头很受欢迎。”于茂全说,他记得有一年厂里还接到了为高原边防哨所的解放军做一批八宝饭罐头的任务,罐头做好之后被装在一个大木箱里运上火车,一路颠簸了不知道多少公里才被送达到解放军手里。
此时,八宝饭罐头的优势表现无疑,携带方便,保质期长。同时,它还少了一项罐头食品的劣势。
说到罐头食品的劣势,相信很多人都有记忆,那就是在过去,它的“难开”是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