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漳州客运站拆了,有人写下这篇文章

2020-09-26 21:49:57 作者: 听说漳州客运

漳州客运站拆除现场吴思静 摄

“火车已经到车站,阮的心头渐渐重,看人欢喜来接亲人,阮是伤心来相送……”如此熟悉的旋律,唱出多少离别不舍的人。由台湾歌手演唱的闽南歌曲《车站》,曾经流行于大街小巷,传唱至今。

前不久看新闻报道说漳州长途汽车客运站迎来送往四十七年后关停了客运功能,心里突然有深深的感慨与不舍。长途汽车客运站是漳州地标建筑之一,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娘家就住在长途汽车站对面的打铜街边上小区,出门拐个弯就可走到车站。

那时我还在省城读书,每一年寒暑假都是在长途汽车站乘车来回。早些年没有高速路,约300公里的车程从国道行驶要坐七八个小时,中途还安排乘客在泉州地界边上的饭店吃午餐。

有一年放假回来恰逢修路,在路上堵了四五个小时,结果到车站时夜色已深,前后座位是两位福大毕业要回华安的学生。那时交通不便,到市区时已没有车回华安,一同遭遇堵车,车子晚点至深夜到达,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他们对市区人生地不熟的,即使只是萍水相逢,我建议他们就先留宿在家门口的旅馆,第二天一早,他们才回到家。多年以后,其中有位福大学生定居国外,通过互联网依然断断续续地联系着,因为车站,留下一段情谊。

当年我们从县城搬迁到市区时,经常有老家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来访,他们坐车到站后,一出站就给我家打电话,然后父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出站门后往哪个方向走,如果实在找不到路口,父母亲还会让我们赶紧到车站接那些亲朋好友。

有时来得早了,我就站在门口看着人来人往。有几位擦鞋摊零散摆在候车厅门口,每每有客人路过擦鞋,他们便以娴熟的技术将客人的鞋子擦得锃亮。

还有一些兜售零食的小贩,每次汽车刚一停下来,他们就一拥而上,堵在门口做买卖,其实无非就是一些梅子、矿泉水、纸巾等,这些流动的小贩却也天天围着汽车门口转圈。

生意较好的应是目前已基本退出历史舞台的人力三轮车。汽车站门口,每天都停留着好几部三轮车在等待生意上门,“来来来,坐三轮车,坐三轮车……”各种乡音的闽南话吆喝声此起彼伏。

车站曾经一度是心里的期冀,每一趟要坐车回老家,心情总是无比雀跃,定下日期后便提前一天到客运站排队买票。那时除了国有运营的汽车外,还有一些私人营运巴士。可巴士为了多营利,总是等人坐满才发车,或是路上边走边停车,间接拉一些半途上车的旅客,由于汽车站的汽车按时按点发车,路上并不停车载客,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定时定点到长途汽车站坐车。坐车的人,总是归心似箭,巴不得一上车马上就到达目的地。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不舍的离别情,也是在车站。

那天,小伙伴过来找我,可是相聚之后还是得别离,我送小伙伴到车站时,跟车的服务员正一边剪票一边大声叫喊着顾客赶紧上车,只要离发车还有一小段时间,我们几个就磨蹭着,其实也没多余的话要说,感觉多留几分钟,就似留住了时光,总是留待最后一个才心甘情愿剪票上车。

早期的人们,总是不擅长也不好意思在公众场合表达内心的情感。暮霭沉沉楚天阔中,相见难别更难,明明已是泪眼婆娑,却依然无语凝噎。换成交通便利的今日,油门一踩无非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在当初却觉得有千里烟波之遥的距离。轮到我每一次返程,小伙伴也会提前帮我订好车票,送我到站。

我的许多青春时光,就是在车站间来回穿梭度过。

“火车已经过车站,阮的目眶已经红,车窗内心爱的人,只有期待夜夜梦……”迎来送往多少个春秋,车站,唱着永远到不了的乡愁,也留下我们深深浅浅的足迹。时代发展至今,私家车、的士、滴滴等出行方式已走入寻常百姓家。车站渐成历史,与车站的过往已在脑海中定格,在时间的反复淘洗中依然有着一种美好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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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本文原载于9月23日闽南日报副刊“九龙江”江惠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