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都西行30多公里到达 崇州 市崇阳镇,从崇阳镇又西行40多公里到达苟家山区。
2000年5月6日晚8时许,就在苟家山区的苟万公路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崇州交警汪海、黄幼明等人接警后快速赶到现场勘察。得到通知,几位山民前去帮助拖车。山民们在人迹罕至的山道上疾行,转过一道弯,忽然发现前面射出两束亮光:一辆紫色奥拓车停在路旁,两个男子正在清理已完全破碎的挡风玻璃,另有两个男子蹲在一侧阴暗处,其中一人明显有些秃顶。
山民们从车边走过时,发现车身下有一片血迹,便好心地问道:“师傅,是不是出车祸了,要不要帮忙?”
“没事,刚刚被一辆车擦挂了一下,把手弄出了一点儿血。”几个人中面容还算清秀的瘦高男子答道。
山民们见几个人似乎并未受伤,还想细问,却触到几束怪异得有些凶狠的目光,便不再多言,暗中记下紫色奥拓车的车牌号川AJ8102,朝前走去。
到了交通事故案发地点,山民们讲起了刚才看到的交通事故。交警汪海、黄幼明等人颇觉蹊跷: 在这荒山野外如果出了车祸,很少有人会拒绝他人相助。而且,现场有血迹,又不见人受伤,令人费解。于是,大家快速处理完事故,赶往另一事故现场。
但是,那辆紫色奥拓车却已踪迹全无,地上只留下碎玻璃碴和一团血迹。交警们细细查看,发现那团血迹延伸出一段拖痕至路边消失。站在路边,汪海、黄幼明举起手电朝下面漆黑的杂草林木丛中细细扫去,突然,手电光在数十米外定住,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具男尸正倒挂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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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检验,发现现场的挡风玻璃碎渣很可能是枪弹击碎的,果然尸检显示死者死于枪杀!而经过现场仔细勘查,居然发现了军用子弹弹壳。
崇州市公安局立刻成立“5·6”枪杀案专案组。很快他们就查知 川AJ8102奥拓车车主系蒲江县人。再通过蒲江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协查得知,该车已几易其主,均未过户,最后好像是通过一个双流“车串串”卖给了崇州“野的”司机。
7日清晨,几路警探全面出击,把崇州市所有出租车和“野的”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川AJ8102奥拓车车主。
专案组意识到案件侦查方向出了点问题,遂扩大协查范围,请蒲江、 都江堰 、彭州等县市的交警、刑警协查。很快,都江堰交警传回一个重要线索:当天上午,有群众在岷江一支流中发现一辆紫色奥拓车。打捞上来一看,车前挡风玻璃已被打烂,车内驾驶座上有血迹,车牌号正是川AJ8102,且在车内发现与苟家山现场同样批号的军用子弹。接着,蒲江刑警通过另外线索查知川AJ8102奥拓车现在的车主是彭州市氮肥厂下岗工人李翔。
紧急协查传往彭州,彭州警方迅速作出回应:7日上午,李翔的家属即到桂花派出所报案,称李翔6日下午6时许出车后,即失踪未归。获此线索,副大队长武献民率侦查员宿强、罗巍、孙艳等奔赴彭州。
现年23岁的李翔是家中独子,早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几年前,李翔经人介绍认识了端庄秀美的小琴。两人情投意合,很快定下百年之约。就在李翔失踪前,两人刚把新房布置完毕,正准备近日喜结良缘。
晚7时许,彭州市公安局民警带着李翔的亲属赶到崇州。李母和小琴接过死者照片一看,当即脸色惨白,双双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众人赶紧把二人送往医院。这令人心酸的一幕证明了一个不幸的事实,死者正是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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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拨打了那个无异于索命的电话,又是谁瞬间摧毁了一个原本应当幸福的家庭?
据知情人反映,李翔平时出车非常谨慎,一般不走远路,就是走远路每半小时也要给家里人联系一下。5月6日下午,李翔正在和朋友打台球,腰间的手机突然鸣响,“喂,五哥吗,在哪儿?噢……噢……我马上到”。
关掉手机,李翔问朋友:“到都江堰江安桥怎么走?”听完朋友指点,李翔便驾自己那辆川AJ8102紫色奥拓车朝都江堰方向驶去。
再据李翔的小舅反映,李翔5时许出车约一个小时后,小琴不放心,托他给李翔打通手机。李翔说声:“没事,我和杨哥在一起。”便挂断了手机。
看来,“五哥”和“杨哥”应该是一个人,且与李翔熟识,那么,这个“杨五哥”又是谁呢?
专案组对“杨五哥”其人展开调查。很快,前后服刑三次共16年的杨贵清浮出了水面,其秃顶等体貌特征与苟家山上发现的其中一名嫌疑人非常相符。
与此同时,技术人员将提取的物证经过认真研究和分析,得出惊人结论:凶手是乘李翔驾车在山道上缓慢行驶时不备,从后座开枪射杀的。也就是说,当李翔被击中瞬间,奥拓车定会失去方向,甚至可能连车带人堕入山崖之下。
凶手在明知其危险性的情况下实施枪杀,足见其冷血和亡命的本性。此外,凶手选择的作案地离万家监狱很近,而杨贵清曾在此处服过刑,熟悉地形。加之凶手们采取的种种反刑侦手段,可以推断,如果杨贵清是凶手之一,其同伙也很可能有过犯罪记录,且极有可能是杨的狱友。
5月8日,专案组兵分三路。一路赴万家、新源监狱,了解杨贵清服刑期间表现及其狱友情况;一路赴都江堰继续对杨贵清可能来往之处实施严密布控;一路前往彭州、 什么 ,对杨的社会关系网进行梳理。
据查,杨贵清在数次刑满释放后,伙同其狱友冉兴力、 潘传冬、周玉福等人长期流窜于都江堰、彭州、什邡等地。有人曾看见潘传冬有一支真手枪,并有来源不明的手机、传呼机、车辆等。接着,潘传冬及公安部上网督捕逃犯冉兴力二人的犯罪纪录也被传真到专案组。
至此,众嫌疑人员逐一发现,一张更大的缉捕网也在成都、德阳两地展开。
5月9日上午,专案组在查找 潘传冬时,接到群众反映,上午还在村里看见潘露过面。平常潘家进出人员复杂,不过有一个秃子和一个黄发女子特征倒很明显。
就在这时,侦查员高明灯远远望见一个着装土不土、洋不洋,模样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坐着一辆“火三轮”摇摇晃晃驶进村里,径直朝潘传冬家那两间破烂的泥屋驶去。刑警们遂两人一组,包抄过去,猛然冲进屋里,将可疑青年抓获。
经查,此人不是潘传冬,而是潘的小舅子罗某,此人也并非善类。一次,罗某在什邡城内与人发生争斗,对方很快拉了两车持刀握棍的人来,罗某且战且退,给潘传冬发去求救信号。片刻工夫,潘传冬与三哥、五哥等人便持滑膛猎枪、手枪、火药枪赶到,将那两车人吓得作鸟兽散。根据罗某的刻画,专案人员推断:三哥便是冉兴力,五哥自然就是杨贵清。看来,三人果然裹挟甚紧且持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