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村庄中,汗水滴下种子发芽
远山里,忘我耕耘,希望在茁壮
千年脱贫梦想
百年躬身耕耘
振聋发聩的决战号角
远山阵阵回响,谱写全民一心的战歌……
值此决战脱贫攻坚收官之际,央广网特别推出系列报道《远山的回响》,谱写新时代的山乡巨变,揭开献礼建党一百周年的序幕!
央广网重庆11月9日消息(记者王启慧)星期五下午,中益乡小学门口热闹了起来,这所寄宿制学校的小学生们迎来了每周回家的时间。
山峦巍峨高耸、延绵不断,接连几天的小雨,让山里的气温比城区要低上几度。穿过人群、过桥,谭梓涵沿着一条盘山公路向山里更深处的家走去。
脚下这条通往家里的路没有变,从谭梓涵上学起,爷爷和她一起走了4年;但这条路又变了:以前,这是一条泥土山路,坑洼不平,尘土飞扬,遇上雨天,半只脚都能陷进泥里,即便是爷爷牵着,谭梓菡不小心在泥泞中摔倒也是常有的事。而现在,那条令人发愁的路修成了一条平坦的水泥路,摩托车、小汽车、电动车……村民们上乡镇赶集一路顺畅就能到达,到了放假回家的日子,路上都是孩子们追逐奔跑的身影。
这条蜿蜒小路,也成为重庆石柱土家族自治县中益乡脱贫的重要见证。
“Miss He是从重庆来的,以后就是我们的英语老师了,可漂亮啦!”“奶奶,Miss He是特意考来我们学校的正式老师,她以后一直教我们,不会走的”……从中益乡小学到全乡七个村,孩子们从这里出发,迫不及待地把开学发生的新鲜事讲给家里人听。
最重要的事
深山至深,贫困之至。
大风起时,林涛阵阵,山风吼鸣,一切人们对原始森林的想象,这里都有。
这个位于“三山夹两槽”地带的乡镇,是重庆市18个深度贫困乡镇之一,这里的贫困发生率曾高达18.5%,土地零碎、土壤贫瘠、村集体经济为零……
在目之所及的更远处——武陵山区大风堡原始森林深处的光明村,就是谭梓涵的家。而中益乡小学,居于“三山夹两槽”的槽底,地处偏僻,山区沟壑纵横,从家到学校走路要用半个小时,家更远的孩子甚至要用一个多小时,求学路常常是“两头黑”——上学天没亮,放学太阳已经下山,碰上雨雪风霜天气就更加艰难。
谭梓涵回忆起一年之前,在太阳还未升起的清晨,从村里通往学校那条泥泞的路上,光亮像一根柱子一样从爷爷的手电筒里被放出,她就是借着这根“柱子”爬上了中益乡小学的课堂。一天两次,一周10次上山、下山,上山、下山……
在这里,求学路之难有了更具体的体现。
“你要好好学习,要加油啊!”谭梓涵忘不了,爷爷去世的前一天,叮嘱她的仍是要好好学习。也就是在最难的那段时间里,她也懂得了一个道理:上学是重要的事,是必须要上的,不管这条路多难走。
差距正在缩小
2017年,谭梓涵的上学路发生了变化——随着脱贫攻坚的展开,中益乡乡村旅游、产业基地发展起来了,水泥路也从乡镇修到了7个村落人家的生活里。为了能让乡村里的孩子们上学更方便,中益乡推进寄宿制建设,修建了可容纳144人住宿的中益乡小学学生宿舍。于是,在城里同龄人都还在父母庇护下生活的时候,谭梓涵就和其他40多个同学一起住进了学校宿舍,开始独立生活。
2019年8月,中益乡小学建设完成20间学生宿舍并扩建学生餐厅(央广网记者 王启慧 摄)
上学路的难题解决了,求学路上的难题还依然存在。
在中益乡小学,留守儿童的比例占将近三分之一,曾经的贫困逼迫着这里的青年人走出大山,在外谋生打工,被留在这的多是老人和孩子。
贫穷拉开的不仅仅是乡村儿童和爸爸妈妈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这里与城市教育水平的差距。
从县城到中益乡,苍山环绕,云雾缭绕在苍翠之间,盘旋不尽的山间公路将车辆送往深山的更深处。
车辆穿过隧道,等驶出时,何丹顿感一阵凉意:“山里的气温果然要比城里低,这简直是一个穿越季节的隧道。”在隧道这头的中益乡小学,刚刚26岁的何丹开始了乡村教师的生活——这是她心目中最向往的、最纯粹的教书方式。
很快,这个有着温柔的面庞,一双大眼睛的女老师发现,温度只是城乡间的第一个不同,而更大的不同也给她带来了更大的挑战。
教室里,何丹坐在谭梓涵身边,指着练习册上的“music teacher”问她这是什么意思?谭梓涵有点紧张,抿着嘴回答道:英语老师。何丹无奈地摇摇头,上周刚教的又答错了。
知识学到了,但是很快就忘记,这几乎是中益乡小学所有学生都在面对的问题。
教室里,何丹(右)指导谭梓涵(左)做英语练习题(央广网记者 王启慧 摄)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小孩,学习有人督促,比如老师可以布置听写作业,请家长协助完成,可这里的孩子没有,就失去了‘巩固复习’的重要环节。”何丹很快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即使是刚讲过的内容,不复习也很容易忘。”何丹一度很无奈。对这里的孩子们来说,学习英语是个很大的挑战。
2019年,中益乡小学的学生才第一次接触英语。“不用说做题,连读懂题干都是问题,一个短句子他们都很难读完。”英语是一门陌生的语言。
何丹第一次上课时,总能引得学生哄堂大笑,起初她不明白笑声的原因,后来才发现,学生们总是把英语发音对照汉语取谐音。“比如pig,他们就会故意说成‘屁股’。”何丹选择无视学生的调皮,希望让他们慢慢习惯这门语言,学着接纳它、学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