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馆,是一种新兴的性文化产业,其主要营业对象是有生理需求的男性。如果说,旅馆是将闲置的房间作为服务产品,给他人提供居住的场所,那么成人馆,便是将硅胶娃娃作为服务产品,以闲置房间为服务场所,为年轻男性提供并不违法的特殊服务。
我在生活中认识了一个成人馆的老板,经过多方沟通,对方终于同意以电话采访的方式,向我讲述他经营成人馆的经历,按照对方的要求,所有的地名和人物名,都被隐去,避免泄露隐私。
如果不是朋友的邀请,今年四十多岁的贾老板可能永远也不会知晓“成人馆”这个新鲜词汇,更不会成为一家成人馆的股东。虽说贾老板平日里也喜欢刷抖音、看微博,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还算不错,可是当贾老板第一次知道了“成人馆”的服务内容,并听说朋友打算邀请他入伙开一家成人馆之后,贾老板则是连连摇头。
“别瞎搞!弄不好进了局子,那这辈子就废了!我的儿子今年大学毕业,因为疫情的原因,今年想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不容易,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老爹我又进了局子,那咱家可就乱了套!”
贾老板原本是安徽一座二线城市国有企业的普通工人,恰好国有企业实行了买断政策,贾老板在领了几十万“买断金”之后,便算是步入了“提前退休”的人群当中。适应不了每天钓钓鱼、下下棋的清闲生活,贾老板打算发挥点余热,趁着身体还能做事,要么找份工作安安稳稳地挣钱,要么将这几十万“买断金”投资出去,博点回报。
2020年7月,一个朋友A找到了贾老板(那个朋友不方便透露姓名),提出了开成人馆的想法,按照A的设想,贾老板提供资金、负责日常管理,A负责提供人脉和进货渠道,大家挣了钱之后五五分成。
在得知成人馆的服务性质以及服务内容后,贾老板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朋友的邀请。一方面,贾老板担心自己会触犯法律,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给消费者提供硅胶娃娃满足生理需求,就等于是提供了性服务,既然是提供性服务,那必然是违法的。另一方面,贾老板最初并不看好这一行业,他并不觉得一家成人馆可以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润空间,搞不好会赔本。
按贾老板的话说,如果不是因为周围找不到第二个像贾老板这样“钱多事少”的闲人,恐怕朋友A也不会一直缠着自己,三番五次想要拉贾老板入伙。在朋友A不断劝说的过程中,贾老板也知晓了些成人馆的情况,就国家政策而言,虽说以“人”为服务产品、为顾客提供性服务在我们国家算是违法的黑色产业,但并没有法律条文规定,商家不能将硅胶娃娃作为共享产品提供给客户,仅仅是对购买硅胶娃娃的买家年龄做了限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人馆算是一个灰色的产业区块。
即便如此,真正打动贾老板、让贾老板选择投资成人馆的原因,主要还是其高额的利润。
2020年8月,贾老板所在的城市里出现了第一家成人馆,并且在美团上推出了优惠套餐。贾老板算了一笔账,通常情况下开一间旅馆,每个房间每天的价位在100—200元不等,好一点的民宿可能会达到每天250-300元不等的价格,而对于成人馆来说,同等的费用只能在成人馆消费1到2个小时!二者之间的差异,只是在房间里多了一个硅胶娃娃而已。
贾老板每天都在关注那一家成人馆的销量,不到一个星期,那家成人馆在美团上便出售了超过50个套餐,这里面的利润让贾老板有些心动,所以,当朋友A再一次找到贾老板时,贾老板最终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贾老板在万达公寓租了7间单间配套的房间,租期为一年,这些房间是上一任租户开办民宿时留下的,所以贾老板也就省下了一笔装修费用。每间房屋的面积约为40平米,里面都有独立的卫生巾和厨房,装饰风格舒适温馨,看起来像是一个简易的居室。
朋友A找人办好了相关的营业执照(工商部门办理的,具体细节对方不愿意透露,好像是托了关系找人办的),并且买进了十几个硅胶娃娃,贾老板和朋友A两人根据硅胶娃娃的身材、长相和气质不同,将她们分成了萝莉、御姐、少女三个类型,或是换上日系的水手服,或是换上带有诱惑气质的制服,在拍上几组宣传照片后,便正式开始营业了。
那一天是2020年的10月1号。
开业那天,贾老板特意注册了一个微信小号,用来联络顾客、拉拢生意,原本贾老板还想着,自己要不要用生活微信号帮忙宣传一下,可仔细一想,觉得还是算了吧。
除了贾夫人和朋友A外,贾老板的周边没有第三个人知晓贾老板正在做的生意是什么,有时候别人问贾老板在什么地方发财,贾老板总是用憨笑的方式糊弄过去,实在被追问得太紧了,贾老板也只能撒谎说自己现在开民宿挣点小钱。
贾老板说:“我是担心别人误会什么,虽然我现在做的生意不犯法,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到处去说,对吧?再说了,我做的生意和民宿也沾了点边。所以,也不能说是完全撒谎,不是嘛?”贾老板用略带自嘲的口吻说道。
贾老板所开的成人馆位于万达公寓的高层,公寓外面没有任何的宣传栏和广告,如果不是在美团上事先购买了套餐、加了贾老板的微信获得了定位信息的话,一般人很难找到这家成人馆。只有在乘坐电梯到达了指定的楼层后,顾客才能在走廊转过弯来的位置看到闪着霓虹灯的成人馆招牌。
因为房屋的门锁是数字密码锁,只需要输入密码便可以打开。贾老板只需要在微信上将房间随机生成的密码提前发送给顾客,顾客在指定的时间到达房间进行消费即可,无需贾老板与顾客的直接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