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学到戏剧 作家阿来谈《尘埃落定》的经典复活之路

2021-04-14 00:01:11 作者: 从文学到戏剧

东方网4月13日消息:2021年开年,话剧《尘埃落定》以星火燎原之势,席卷大江南北。一时之间,中国话剧界都在欢呼惊叹、热议着这个置身事内超然物外的“傻子少爷”。而话剧《尘埃落定》在编剧和导演语汇上对于原著精神内核的处理,另不少观众盛赞“文学性终于回归戏剧!”,也引发了一次“戏剧该如何改编文学”的“世纪大讨论”。

近日小说《尘埃落定》的作者阿来特意从成都来到上海,与话剧《尘埃落定》编剧曹路生、上海戏剧学院副院长、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杨扬、文艺评论家孙孟晋、话剧《尘埃落定》出品人、九维文化董事长张力刚、话剧《尘埃落定》出品人、四川人艺党委书记罗鸿亮先生、浙江文艺出版社常务副社长兼上海分社社长曹元勇齐聚一堂,讲述“后疫情时代”复活经典的缘由,探讨史诗质感、诗意呈现与戏剧冲突并存的可行性、呼唤文学回归戏剧舞台,共同实现了一次“戏剧与文学”的深刻对话。

谈文学改编 “精气神都在”

阿来在观看《尘埃落定》后,曾经留下了八个字的评价“水乳交融,天衣无缝”,活动上再次谈及话剧的改编,阿来补充道:“精气神都在。”

在阿来看来,小说《尘埃落定》的成功,不是人物关系或者是题材的结果,而是“语言的胜利”。那么在戏剧改编中,如何在特定的空间中,用特定的戏剧形式讲述这个故事,并且表现出故事之外的“语言的胜利”,成了主创团队最大的挑战。

阿来坦承《尘埃落定》写的就是他自己,记得《尘埃落定》里面有一句话,快结尾的时候,傻子总结自己一生,说“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即身处其中,同时又飘然抽离”。“很多时候我们我们全情投入在自己的生命里,可是我们没有时常抽离出来旁观过自己、评判过自己?我们随波逐流得多,抽离得少。《尘埃落定》在话剧舞台上,解决了这样的问题。”

舞台的设计,让阿来觉得恰好是最大的胜利。“原来我始终没想过,结果一看彩排,我觉得对了。一方面他是叙事者,同时他也是参与者,而且同时非常自由,在这个戏里戏外,自由出入。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第二点就是群众性演员。他们既在演绎具体的剧情,但很多时候他们又变成了有点抽象的符号性的群众,这些群众性的场面,是带着抽象感的。”

“我觉得抽象很重要。抽象性的表演,有点像是中国传统戏曲中表演方式,当他们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时候,在烘托气氛,同时也在推动剧情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处理方式,也是非常巧妙的地方。

阿来说,话剧《尘埃落定》的再现是戏剧舞台上的一次伟大创新:“很多时候我们对于现实主义戏剧的要求是狭隘的,只是对于生活的再现与模仿。但是《尘埃落定》做到了在戏剧舞台追求独特的戏剧性。这是很不容易的。”

因此,阿来盛赞话剧《尘埃落定》的改编“水乳交融”。“我知道话剧里的台词有些是我的,有些是剧作家的,但我在看戏的时候,完全分不清。这就是水乳交融”。

对此,文艺评论家孙孟晋评价小说和戏剧的共同点,“他们拥有不同的颜色、但有着共同的色调。小说的颜色,是从容的,超脱的,又有许多民族血液的东西;而话剧的颜色,是凝重的、浓厚的。读完书看完剧以后,你就会发现,这两种颜色竟然神奇的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完美融合。”上海戏剧学院副院长、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杨扬则补充道:“好的文学作品跟好的戏剧是有重合的。《尘埃落定》完成的很棒。”

谈话剧创作:“话剧的特色就是语言”

18年前,曹路生一口气读完了《尘埃落定》原著小说后,就沉湎于小说诗意的语言难以自拔,“甚至可以说是很震惊!”

正是因为“舍不得放掉”阿来原著如此诗意美好的语言,所以曹路生在改编时有意保留了主人公傻子的大量内心独白,并以此贯穿剧本,这在18年前的话剧舞台上,是现代前卫的,甚至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对此,曹路生表示,“话剧的特色就是语言。在各种先锋派戏剧提出不同见解的当下,我依旧这么认为。这也是为什么曹禺、老舍的剧本可以流传下来、常演不衰的原因。”

不同于以往生活化的话剧,曹路生坚持用傻子的视角来叙述:“这种叙事方式是十分丰富的,里面的通道不止两个,还有三个四个五个,时而是自己的内心独白,时而是对话时的潜台词,时而是介入人际关系时的对话,时而是上帝视角的叙述,时而是对历史的描述,时而是富有哲理性的批判。”

当时曹路生阅读阿来小说的时候,脑海中就出现了两个场景,第一个场景是开场时当舞台灯亮,傻子和卓玛正在进行着鱼水之欢,而汪波土司的部队正蓄势待发,一方面是说讲了傻子的信心,另一方面交代了复杂的背景。第二个出现的场景就是结尾——灵魂出窍,不同于《雷雨》这类戏剧作品“正思”和“反思”相结合,抽丝剥茧表达故事的艺术形式。用“凤头、猪肚、豹尾”的传统戏剧理念来说,这两个场景被曹路生认为是剧作中的重场戏,也是完成“一戏一格”戏剧创作的最大亮点,尤其是当最后一幕中,死去的傻子还在诉说,但却被困住的叙述方式,“是一个新的叙述方式”。

“只有话剧,才是最适合改编阿来的。唯有用傻子的叙述方式来构建这部作品,才能保持小说的精髓和内蕴其中的哲理和思想性。”曹路生表示“我们总说要解构原著,可是小说《尘埃落定》那么好,我为什么要解构他?我所做的,不过是让更多的人看到阿来的诗意,阿来的精神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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