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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时报全媒体记者 王海涛 发自西双版纳
6月17日，“跟着大象看生态”媒体团走进中国云南亚洲象种源繁育及救助中心（以下简称“救助中心”）。救助中心先后救助野生亚洲象20余次，截至目前，仍有11头因各种原因受伤、生病的野生亚洲象在中心接受医治。其中，包括因溜坡走红的雌象羊妞。
羊妞每天要喝2000毫升羊奶 身体尚未完全康复
救助中心，藏于野象谷的密林深处，因不向游客开放，所以带着几分神秘感。救助中心里的野象有的是为争夺配偶打斗而受伤，有的是被兽夹伤害伤口感染，有的是意外跌落山崖被困，还有因体弱多病被象群遗弃的小象。这些受伤的大象被送到救助中心后饲养员们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它们，因此饲养员被人们称为“象爸爸”。
陈继铭是网红雌象羊妞的“爸爸”。前几天，羊妞因溜坡的视频在网上爆火。短视频中，羊妞扭动着身体，顺着土坡滑滑梯时它还不到2岁。
2015年8月17日，在普洱市一村民家的柴房里发现羊妞时，它已奄奄一息。羊妞因脐带感染引起腹腔大面积感染、溃烂，加之严重营养不良已出现休克症状，随时有发生败血症的可能。羊妞被送到救助中心后专家连夜讨论并给出治疗方案。经过不懈努力，羊妞的身体状况日益好转。
“6年前，羊妞被发现时出生才一周左右。”陈继铭说，他跟另一名“象爸爸”一起，24小时陪伴看护，给羊妞做了床，定制了专门的被子。婴儿时期的羊妞，还有“蹬被子”的习惯，陈继铭就把床都搬进了羊妞的“爱的小屋”里，跟羊妞同住。
陈继铭说，考虑羊妞刚出生不久，需要给它充足的营养，于是救助中心买来3只正在哺乳期的山羊。每到饭点，陈继铭就将3头羊的羊奶挤出来，用注射器一点点地喂给羊妞。
“救助中心11头大象都有名字。羊妞，因为它是羊年出生，又喝羊奶长大，所以给它取了这个名字。也因为羊妞喝羊奶长大，导致它一开始很难融入象群，后来经过努力，它也逐渐被象群接纳。”陈继铭说。
而到如今，因为身体尚未完全康复，6岁的羊妞依然没有断奶，每天仍需2000毫升羊奶。陈继铭说，羊妞已经逐渐从吃奶为主转向吃草。当下，从羊妞的身体健康状况还远达不到野化放归丛林的条件。
给羊妞贴膏药它会扯掉 依嫩跳起了韵律操
在救助中心象群围栏里，羊妞看上去不怎么开心。5月底，羊妞在野化训练中，因为贪玩，不小心崴到了左前脚。它的脚踝处到现在还肿起来一圈，走路也一瘸一拐。考虑到行走不便，陈继铭没有带羊妞跟媒体团见面。
“给它贴膏药，它会用鼻子扯掉。所以用云南白药喷雾。跟人一样，伤筋动骨一百天，它估计也要瘸上好一阵子。”陈继铭说。住在在羊妞的隔壁是依嫩、忆双母女，依嫩不停地、有节奏地摇摆着身体，任其鼻子在栅栏的缝隙中荡来荡去。饲养员周方易说：“大象都好动。尤其是依嫩，它会自己跳‘韵律操’，让自己摇摆起来。这些被救助回来的大象，长期跟人相处，都非常亲近人类，基本上不会有攻击行为。不过，我们在日常陪伴、训练时也会时刻注意。”
周方易是山东人，也是90后。他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动物生态专业，研究生学历，来救助中心仅一年多。一年多时间，他跟依嫩、忆双母女相处得非常融洽，也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象爸爸”。他说：“我是真的很喜欢大象，为了跟它们长期相处，专门考到救助中心来的。”
有的大象也怕打针不喜欢医生 每隔6个月要全面体检
39岁的保明伟是救助中心的大象医生。20年来，他参与救助了20多头野生亚洲象。“有的大象是在搏斗中受伤，有的是患先天性疾病而被成年象抛弃。”保明伟说，大象很聪明，它们会有意把生病的幼象放在人类村庄附近，指望人类来救助幼象。
“从它们的伤情和整体情况综合判断后，我们会派出大约60人的救援队伍，有时还会动用起重机和直升机。”保明伟说。
在偏远的地区，为了把动物救援出来，他们不得不修路。他说：“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夜间救援，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是我们唯一可以依赖的工具。救助野象非常困难，有时它可能还会攻击人。”
受轻伤的大象在伤愈后不久就会被送回森林，但那些综合状况不适合放归森林的大象，只能继续在救助中心接受治疗。保明伟经常要对救助象的牙齿和口腔进行检查、还需要测量大象的体温、检查大象的粪便，判断它们是否健康。救助象每隔6个月就要接受全面的体检。保明伟说：“就像小孩子一样，有些大象不喜欢医生，因为医生会给它们打针。”
“大象医生”非常紧缺 各种医疗器材也紧缺
陈继铭说，中国目前并没有“大象医生”这个职业认证，更没有专业院校培养这方面的人才。目前，救助中心包括保医生在内的多名“大象医生”均是兽医出身。
“大家都是摸索着前行。比如用药，还是参照人类来，比如用体重来精确计算用药量。原来救助中心没有地磅，现在有了一台地磅，给大象用药时，先测量大象的体重后才能精确用药。”陈继铭说，自己其实是兽医专业的，懂得一些基础知识，现在一边照料羊妞，一边跟保医生学习大象救治知识，争取也当一个“大象医生”。
陈继铭：“大象医生不足，目前国内院校没有培养大象救治方面的专业人才，大象医生全靠衣钵相传，师傅带徒弟，所以专业医疗人才还是非常紧缺。同时，各种医疗器材也紧缺，包括能给大象做全身检查的仪器设备都缺，导致我们现在无法给羊妞的健康状况做一个很准确的评估。”
目前，救助中心救助的大象，仍没有大象成功野化回归到大自然。陈继铭说：“这对于我们而言，是非常矛盾的。它们就像孩子一样，谁都舍不得它们离开，但它们毕竟属于大自然，最终是要回归丛林的。野化放归工作，我们还有一段路要走，还进行很多的工作，最终要由专家给出建议，给出定论，它们的野外生存技能足够了才能够放归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