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拼命吃河豚:也值得一死!

2020-08-10 02:59:12 作者: 苏东坡拼命吃

  被誉为“扬子江中第一鲜”、“水族三奇味”及“江东四美”的河豚,与大闸蟹齐名,号称“二月河豚十月蟹”。自古以来,对它赞誉备至,甚至有“不吃河豚,焉知鱼味?吃了河豚,百鲜无味”之说。我祖籍江苏省靖江市,与江阴市隔长江而对,亦盛产及整治河豚。幼时听家父提起,每年春天最高档的筵席乃河豚席,压轴者为红烧河豚一味,必在终席前端来,因为吃过之后,味盖群馐,百味不珍。纵使我心向往之,但迄今仍未得尝,行年五十余,真憾事一椿。

  主流烹法“红烧河豚”

  关于河豚的吃法,在宋朝是与荻芽做羹,此法延续至今。而加酱红烧的河豚,则大盛于明朝,即使时至今日,仍为主流做法。据说本法乃常熟的“牙行”经纪人李子宁所精制,其味之佳,一时无两。

  李家的红烧河豚,须先制酱。其法为:“前一年取上好黄豆数斗,凡发黑、酱色、紫荤、微有黑点者,皆拣去不用;豆已纯黄,犹须逐粒细拣;然后煮烂,用淮麦面拌作‘酱黄’,加洁白细盐,覆纱罩在烈日中晒熟,收入磁瓮,上覆磁盖,用油火封口,藏到第二年内,名之为‘河豚酱’。”

  而在整治河豚前,须先载来极洁净的江水数缸,凡漂洗及入锅,皆用江水。俟整治时,先割其眼,再夹出腹中鱼子,自背脊下刀剖开,洗净血迹,其肥厚处,一见血丝,则用银簪细细挑剔净尽,一丝马虎不得。

  接着是剥皮,皮不可弃去,下沸水中汆,一滚即捞起,以镊子箝去芒刺,随即切剁成方块,再连同着肉与骨,一起用猪油爆炒,然后下“河豚酱”入锅烹煮。且谨守古训,讲究在揭锅盖时,必得先张伞,否则热汽上冲,有烟尘落入锅中,食之者必死。当然啦!以今日视之,乃无稽之谈。

  又,红烧河豚,必须烧透。其试验之法,只消用一根纸稔蘸汁,如能点燃,便是透了;否则未熟。换句话说,要烧到水分都已蒸发,仅剩下一层油,一点即燃,才算火候到家,可以据案大嚼,吃个痛快。

  自从李子宁发明此烧法后,河豚“每烹必多,每食必尽,而卒无害,以是著名于时;年年2、3月间,朋党辄醵钱聚会于其家,上下匆忙,竟似以河豚为一年大事”。其影响所及,以致“春时筵客不得此为不敬”。

  以河豚和荻芽作羹,与红烧河豚一样,皆肥鲜无比,酥醇不腻,食后回味悠长。清代名词人朱彝尊曾享用过,作《探春慢词》一首,颇脍炙人口。其词云:“晓日孤帆,腥风一翦,贩鲜江市船小。涤徧寒泉,烹来深院,不许纤尘舞到。听说西施乳,惹宾客垂涎多少。阿谁犀箸翻停,莫是生年逢卯。闲把食经品第,量雀鲊蟹胥(即蟹酱),输与风调。荻笋将芽,蒌蒿未叶,此际故园真好。鬬鸭阑边路,猛记忆溪头春早。竹外桃花,三枝两枝开了。”

  比较起来,柔滑其肌,其味甘旨的河豚,不仅中国人爱吃,在日本好此道者,亦大有人在,虽百死犹不悔。

  早在1590年时,丰臣秀吉征伐高丽,军队集结于下关,兵士食河豚,因整治不得法,死了许多人,险些溃不成军。第二次世界大战方酣,日军在西澳的远征军,食河豚不当,造成400余人丧生,战力大打折扣。而今在东京上野公园里有一座纪念碑,纪念一些吃河豚而枉送性命的老饕,郑重其事,莫此为甚。也正因如此,在日本处理河豚,须经通产省考试及格,俟取得执照后,方能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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