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年1月12日,年仅19岁的同治皇帝载淳去世,有说是逛妓院感染梅毒而死,有说是感染天花而死。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同治帝没有子嗣,如何选大清的皇位继承人成了天大的问题。
同治皇帝载淳画像,慈禧唯一的儿子。
专制时代,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治帝去世两个小时后,慈禧太后不得不忍受丧子之痛,召集王公大臣们商议继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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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来商量去,慈禧当场拍板:醇亲王奕譞的次子、4岁的载湉,过继于咸丰帝,登基为帝。
这一结果出人意料。
慈禧选载湉为帝,可能也考虑到这一层亲属关系。
在场的奕譞听到这一消息,当场晕厥过去。亲历其事的翁同龢在日记中描述当时的情景道:“维时醇郡王惊遽敬唯,碰头痛哭,昏迷伏地,掖之不能起。”
第二天,载湉入继大统,新年后改元“光绪”。
天底下哪个父母不希望儿女成龙成凤?儿子做皇帝,那是个无法形容的大喜事啊,奕譞怎么就伤心欲绝哭晕在地?
有论者说,奕譞是因高兴过度而晕,也有人说他是装晕。
事实上,奕譞没有高兴的理由,装晕更是没必要,他一家已经躲避不了慈禧的懿旨。炳哥相信,他是真的惊恐、真的悲伤,这有着现实原因。
第一,这一次继立违背大清祖制,就是一颗政治炸弹。清朝入关200多年来,皇位皆是父死子继,从未例外。到了载淳、载湉这里,就成了兄终弟及,打乱了咸丰、同治、光绪三朝皇帝的承继关系。
载湉原本没有继承的合法性,慈禧虽然有着一言九鼎的权威,但是众口悠悠,她哪能堵住臣民非议的嘴巴?保不齐在哪个节骨眼上,就有人揭开这个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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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同治帝大殓之时,吏部主事吴可读上吊自杀,遗折中直斥慈禧“一误再误,为文宗显皇帝立子,不为我大行皇帝立嗣”。
此事在朝野上下激起轩然大波,士大夫高度推崇吴“敢言直谏”的气节,其潜台词就是抨击慈禧破坏承继关系。
祖宗之法不可违,奕譞深知其中利害。
第二,奕譞明白,载湉不可能获得实权,儿子就是慈禧太后手里的提线木偶。
在上述选择嗣君的会议上,慈禧首先问大臣:“此后垂帘如何?”而后言:“若承嗣年长者实不愿,须幼者乃可教育。”她说这一番话,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慈禧绕过同治帝的子侄(溥字辈),就是因为他们已长大成人,自己没有了继续操控大权的借口,而4岁的载湉刚刚好。
以慈禧的权威和权欲,载湉能有什么样的命运?奕譞细思恐极啊。
第三,载湉继承咸丰而称帝,此后,奕譞与载湉之间父子的名分就消失了,代之以君臣关系。奕譞见了载湉,必须下跪。这种人伦的颠倒,恐怕也是奕譞难以接受的。
据传,这是幼年的光绪帝在内务府官员和侍卫的照看下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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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儿子进宫称帝,当爹的在政坛上该如何自处?如果太活跃了,慈禧难免起疑:这是父子俩合伙要来排挤我这个老太婆了?所以,为了避嫌,为了自保,奕譞可能得结束自己的政治生命。
高明的奕譞迅速递上奏折:“独犯旧有肝疾,委顿成废。惟有哀恳矜全,许乞骸骨,为天地容一虚糜爵位之人,为宣宗成皇帝留一庸钝无才之子。”慈禧顺势罢免他的一切职务。
他称病退隐,实属无奈。
不过,因为奕譞的知进知退、谦恭有礼,慈禧对他比较放心,9年后中法战争期间,慈禧重新起用他担任要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