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汉书》这部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的诞生,与班固、班昭这对兄妹的关系是绝对分不开的。
公元32年,一代史学家班固出生了,班固的父亲班彪是东汉初期的有名学者,爱好史学,曾“专心史籍之间”。由于司马迁的《史记》只写到武帝太初年间,以后的汉史虽有续作,但大都内容粗浅、零散,不能令人满意。于是班彪搜集史料,博采异闻遗事,作《后传》六十五篇,以续补《史记》。自小受到家庭教育的熏陶,班固对史学也是极为感兴趣。
在班彪的教育与影响下,班固九岁就能诵诗作文,十六岁入洛阳太学,博览群书,留心治史。班彪死后,二十三岁的班固回到乡里,见其父所著《后传》内容还不详备,于是着手整理资料,开始撰著《汉书》,决心完成其父未竟的事业。几年后,有人向汉明帝上书,诬告班固私自修改国史,以致他被捕入狱,连撰写的书稿也被没收了。
他的弟弟班超及时赶到京师洛阳上书伸冤,说明班固修史的本意,而地方官吏也把没收的书稿送到了朝廷。明帝见其书,感到班固很有才华,不仅没有给他治罪,反而任命他当了兰台令史。在这之后,明帝又诏令他继续撰写汉史。班固受诏后,将皇室的藏书资源加以充分利用,经过二十多年的辛勤劳作,基本写成《汉书》这部著作。
《汉书》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的断代史。全书由十二纪、八表、十志、七十转组成,共一百篇,八十余万言。由于后人将其中有的篇分成两卷或者三卷,所以今本《汉书》实为一百二十卷。《汉书》叙事,上起汉高帝元年(公元前206年),下迄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总述西汉一代连通王莽政权在内的二百三十年历史。这里应该指出的是,班固虽然写了王莽政权前后十五年的始末,但他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个独立的朝代,更没有给王莽立帝纪,而是把他作为“贼臣”附在西汉人物列传之末的。由此可见,班固的历史观是以“君本位”为主的封建正统史观。而《汉书》则是一部西汉断代史,即不同于通史,是以朝代或时代为分界,分别叙述各时期政治、经济、文化各个方面内容的史书体例。
班固晚年曾以中护军的身份随将军窦宪出军北攻匈奴,而后由于窦宪谋反一事遭到小人迫害,《汉书》未竟而死于狱中。汉和帝得知此事震怒,严惩了陷害班固的洛阳令及狱卒,又将其妹班昭诏入东观藏书阁,接替班固对《汉书》进行续作。班昭与度辽将军马续相继补作了《汉书》中的八表及《天文志》。至此,《汉书》终于得以完成。
《汉书》记载广博,内容详实。就纪传部分来说,有的虽采用《史记》,但却增加了许多新内容。如《贾谊传》增加了《陈政事疏》等三疏,《晁错传》增加了《举贤良对策》等四疏,《匈奴传》较之《史记》《匈奴列传》增加了约五分之三。至于十志更是以博洽著称。如《刑法志》系统记述宗周以来至东汉初年军制和刑法的变化;《食货志》在《史记·平准书》的基础上充实资料,记载自西周至王莽时期的农政和钱法,反映了这一千多年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侧面。
《地理志》上自《禹贡》《周官》的 九州,下至汉代的郡县封国、疆域政区、户口田亩、山川方位、重要物产,等等,都有详细记载;《沟洫志》记载了秦汉的水利建设和治河对策,所载贾让的《治河三策》,尤为珍贵文献;《艺文志》概括刘向、刘歆父子《七略》的成果,不仅反映了西汉官府藏书的基本情况,而且综述了各个学科和学派的源流和短长,在文化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价值。《汉书》将西汉盛世的繁荣风貌全面地展现给世人,其资料丰富,记述博洽,“文赡而事详”,这也是《汉书》最显著的特点和优点。
班固在历史编纂学上继承和发展了《史记》的优点。他断代为史,改“书”为“志”,把“世家”并入“列传”,而且纪、表、志、传四个部分都编纂得条理清晰,结构严密。班固在史书体例上的这种创造,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自此以后,历代史家竞相模仿,于是先后出现了《三国志》《后汉书》《宋书》《晋书》等纪传体正史达二十四部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