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盾逃出宫城不多远,在半路上碰到从弟赵穿狩猎归来。赵穿问明情况,叫他暂时不要出境,自己回城自有主张。赵盾说:“我暂时住在首阳山,等候你的消息。不过,你要谨慎一些,千万别再惹出祸事来。”
这赵穿是晋襄公的女婿,按辈分和灵公是郎舅。他回到绛城,打听得灵公住在桃园,便前往谒见,陪罪道:“我虽说是主公姐夫,可是赵盾得罪了主公,我们赵家的人也有罪,请主公革去我的职吧。”
灵公安慰他说:“赵盾屡次欺侮寡人,寡人怎么忍受得了。这事与你什么干系?你只管安心供职吧。
赵穿谢了恩,便陪着灵公玩。赵穿有意奏道:“绛霄楼美女太少,何不挑选良家女子,教她们歌舞,岂不更好吗?”这一番话,正合灵公心意,便问何人可任这个差使。赵穿就乘机抬举了屠岸贾。
灵公叫来屠岸贾,要他专任此事,不论城内郊外,只要漂亮女子,二十岁以下没有出嫁的,都得报名挑选,限一个月内办好。
赵穿借这公差,遣开了屠岸贾。又奏请灵公,说桃园侍卫单弱,愿在自己军中挑选两百名强壮的士卒,充当卫士。灵公听了,觉得赵穿对自己忠诚,自是一口赞好。
赵穿回营,挑了二百名甲士,对他们说:“主上终日在桃园行乐,命我选你们,替他巡逻。主上一个不称意,就要杀人,你们这番前去,还不知有没有回来的日子哩!”
这一席话挑起了众甲士的愤怒,纷纷骂道:“这个无道昏君,怎么死不掉?要是相国在,必然没有这回事!”赵穿见大家心动,便把自己的打算讲了,甲士们个个叫好。
赵穿给众甲士吃了一顿酒菜,便把他们带到桃园外,列队警卫。
赵穿进内报告灵公。灵公登台一看,果然是人人威武,个个刚强。灵公十分欢喜,便留下赵穿侍酒。
到了二更时候,灵公听到外面叫喊,忙问是怎么回事。赵穿说:“这一定是卫士们驱赶夜行的人,让我去,叫他们不要大惊小怪的,惊动圣驾!”
赵穿拿了灯,走下层台。甲士二百人已打毁了园门,冲到绛霄楼前。
赵穿挡住众人,便上台奏道:“军士知主公饮酒,请求把剩下的犒劳他们。”灵公传下旨意,叫内侍取酒分赏众甲士。
内侍在台下赐酒,赵穿和灵公在台上倚栏观看。赵穿说:“主公亲自犒赏你们,不要吵吵嚷嚷的。”说完把手一挥,做了 一个暗号。
众甲士一拥而上。灵公心中着慌,忙叫赵穿去阻止。赵穿说:“众人想念相国,请主公召他回来吧……”
灵公来不及回答,甲士的戟已纷纷刺来,登时毙命。那些内侍平日受尽虐待,都不肯来救,各自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