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被杜甫在《兵车行》里称为“边庭流血成海水”的战争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的呢?要搞清楚这个问题,自然得从“南诏”这个西南边疆地方政权的建立说起。
公元7世纪前期,在云南洱海(位于今大理郊区,为云南第二大淡水湖)周围存在着六个比较大的部落,是为“六诏”:浪穹诏(今洱源县)、施浪诏(今洱源县青索)、邓赕诏(今洱源县邓川)、越析诏(今宾川县)、蒙巂诏(今巍山县北)与蒙舍诏(今巍山县),因蒙舍诏之地在诸“诏”以南,故名“南诏”。南诏在政治上一向倾向于唐王朝,“率种归诚,累代如此”。因此,唐王朝也想扶植南诏统一六诏,借以扼制吐蕃势力南下扩张。
唐玄宗开元(713—741)年间,在唐朝的大力支持下,第四代南诏王皮逻阁并吞其余五诏,统一了云南洱海地区,结束了当地各部落长期相互兼并的战乱局面。新兴的南诏政权的版图也从洱海逐渐扩张到包括今天四川南部、贵州西部及云南的全境的广大地区,在西南边陲与唐朝、吐蕃鼎足而立。《新唐书》里说,“唐与蛮夷更盛衰,尝与中国抗衡者有突厥、吐蕃、回鹘、云南是也。”此“云南”即为南诏。可见南诏虽不能与吐蕃、突厥等相提并论,但与唐朝西南边地局面的稳定休戚相关。
唐彩绘贴金甲胄武士俑
开元二十六年(738)时,唐玄宗还册封皮逻阁为“云南王”,可见当时双方的关系还是相当友好的。谁知不过十几年后,唐、诏关系竟恶化到了反目成仇、兵戎相见的地步。很大程度上,这要归咎于天宝年间唐廷政治的日趋腐败。天宝九载(750),皮逻阁的儿子阁罗凤率妻女赴成都,途经唐朝设在滇西的姚州都督府(今楚雄姚安县)。身为唐朝姚州都督、负有安边抚民之任的张虔陀竟然当面对阁罗凤的妻子进行侮辱。阁罗凤起初并不想与唐朝闹翻,还感慨“九重天子难承咫尺之言,万里忠臣岂受奸邪之害”,派军将杨罗颠为专使,远赴长安向唐玄宗控诉张虔陀的罪行。谁知唐玄宗听信杨国忠的谗言,对此事不予理会。
是可忍,孰不可忍!阁罗凤终于大怒,决心为妻子报仇,亲率大军北上。按南诏军法,交战之时,只有“面前伤刀箭”的允许退下去休整,而“(背)后伤者斩”。南诏士卒因此有进无退,当然很有战斗力。阁罗凤一举攻破了姚州都督府,诛杀了张虔陀,进而攻城夺地数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