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有一篇名为《骂鸭》的故事，讲的是有个人偷了邻居的鸭子，结果晚上浑身长出了鸭毛，必须要失主骂一顿才能痊愈。《聊斋》中的故事向来''刺贪刺虐''，这一故事则被看作是讽刺明末清初大汉奸孙之獬的篇章，这个汉奸下场极惨，他身上长的可不是鸭毛，而是百姓们愤怒的缝衣针和毛发。
在清初的''剃发易服''事件中，无数人因此被杀，发生了数次喋血案件。更令人气愤的是，这一政策之所以能够顺利推行，和一些''汉奸''的推波助澜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孙之獬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
孙之獬是明熹宗和明思宗两朝臣子，天启二年中进士，官至翰林院检讨。崇祯初年，因为依附魏忠贤党羽而被革职，自此成为平民。这样的人本就是墙头草般的存在，对大明也不见得有多么深厚的情感，在清兵入关后，他立马接受了招抚，毫无心理负担地成为了清廷的礼部右侍郎。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清廷当时还是任用了不少明朝遗老，以显示其仁善和大度。这些前朝臣子为了生存接受招抚，但大都心存芥蒂，对大明也仍然怀着羞愧和怀念之情。唯有孙之獬，在多尔衮刚刚下令''投诚官吏军民皆着剃发，衣冠悉遵本朝制度''、还没有强制执行时，他就第一个剃了头发，穿上满人衣衫上了朝。
当时满朝文武只有孙之獬一个剃了头的汉人，前朝遗老见了根本不愿接纳他，把他踢出了汉臣的队列，满人大臣也不愿轻易接受汉人的讨好，孙之獬在朝中无立足之地，狼狈万分。
在这样的羞辱之下，孙之獬恼恨不已，干脆上疏给多尔衮，建议尽快地、强制地实施''剃发易服''，还说''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从陛下也''，如此言论，确是无耻之尤。结果多尔衮被说服了，立马下令十日之内全国必须剃发。
大概就是''我当了汉奸，那你们也都别想清白''这种思想作祟，孙之獬恨不得赶快把所有人拉下水，于是一场轰轰烈烈又异常惨烈的剃发易服事件正式拉开了帷幕。对于孙之獬来说，这只是外貌的改变，但对于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观念教育了几千年的汉人来说，剃发易服无异于踩碎他们仅剩的尊严，在''留发不留头''的禁令下，无数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王家桢在《研堂见闻杂记》中写道：''中原之民，无不人人思挺螳臂，拒蛙斗，处处蜂起，江南百万生灵，尽膏草野，皆之獬一言激之也。原其心，止起于贪慕富贵，一念无耻，遂酿荼毒无穷之祸。''如此行径，自然激起民愤民怨，孙之獬也在不久后得到了惩罚。
顺治三年秋天，山东爆发农民起义，此时孙之獬刚好回乡探亲，被农民军捉了个正着。百姓们都知道这个''汉奸''是剃发易服的始作俑者，一时群情激奋，将孙之獬五花大绑游街示众，还在他的身上刺满针孔，插上毛发，以惩罚其献媚于清廷、不惜残害同胞的罪行。最终孙之獬被民众斩首于市，暴尸三日，这个明末清初的大汉奸，终于在万人唾骂中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不过孙之獬毕竟还是官员，在他的死讯传至京城后，顺治帝下令将其葬在了明朝就已经建好的孙氏墓园之中，至今还有人前去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