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版《南阳县志》记载:“王子朝墓在西鄂故城西。”南阳籍著名考古学家、教育家张嘉谋,在1927年11月27日的日记中记录:“按今南阳县北五十里许石桥镇鄂城寺,西鄂古城也。其西有冢岗,旧尝于此地耕,得古编钟,色黝,有乳,无铭。”他怀疑“不见冢”就是王子朝冢。
2017年5月,南阳市鸭河工区邀请文物部门对这一带进行文物普查。经过3个月的勘探,传来惊喜消息,“不见冢”是一座东周时期的大型“甲”字形竖穴土坑墓,总长约66米,墓室长40米、宽38米、深18米,墓室四周有阶梯状台阶,它的西侧,是一座长70米、宽7.5米的大型车马坑葬坑,周围还有多座大型墓冢。据称,这一车马坑是河南省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车马坑,比洛阳东周“天子驾六”车马坑还要长28米。2017年11月,中国科技大学科技考古实验室,对墓中带出的黑色炭块经过碳14检测,得出结论:“遗址的年代范围应在战国时期,不排除年代进一步提前的可能。”
文物考古专家一步步发布接近谜底的事实,引来了当地人怀古的热情,村民们自发组织起来一个护冢队伍,轮流值班,对络绎不绝的“观冢者”保持高度警惕,防止再发生盗墓事件。
蔡运章说,冢岗庙大墓是迄今为止南阳盆地发现的形制、规模最大的东周时期高等级墓葬,从实地调查、文献研究、传说故事多个角度来看,它或许就是苦苦寻找的王子朝墓葬。正统周天子的陪葬应拥有九鼎,但是王子朝居西鄂之地突然被杀,随行人员没有九鼎八簋,最可能是用他们所带的最珍贵的周王室典籍陪葬。
王子朝死后,其后代为躲避迫害,便以“朝”音改姓为“晁”,汉代以前,晁氏是南阳望族,后来因为战乱逐渐迁徙到各地。《史记·晁错传》记载:“晁氏出南阳,今西鄂晁氏之后也。”值得一提的是,文物考古部门还在鸭河工区发现了一处近5万平方米的东周村落遗址——晁庄遗址。
2018年4月,中国先秦史学会批复设立“中国先秦史学会王子朝奔楚暨南阳先秦遗址保护研究基地”。随着考古发现和研究论证向前推进,或许“奔楚”事件将在南阳大白于天下。
◎是谁撰写的《山海经》
春秋战国之时思想迸发,是文化史上的一段华彩乐章,同时留下了许多难解之谜。学者王红旗说,这一时期有三大文化之谜,即《山海经》作者之谜,《道德经》作者、大思想家老子辞官隐世之谜、周室图书档案典籍失踪之谜,种种迹象表明,三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山海经》是中国古代的一部奇书,它既记述了神州大地的山川风貌,又描述了许多貌似荒诞的事物。近代学者认为,《山海经》作者或是春秋至秦汉时的楚人、周人、齐人,还有人说是古印度人、古巴比伦人、古美洲人撰写了《山海经》或其中的部分章节。
中国古史专家徐旭生在《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写道:“《山海经·中次十一经》记载的山名散布于南阳、镇平、南召、鲁山及附近各县境内。”这一范围大多处在南阳境内的伏牛山南部。多年研究《山海经》的学者周付详分析,《山海经·中山经》详尽记述了楚地山川及楚民神话习俗,《山海经·西山经》则详尽描述了周地山川及华夏神话习俗,表明编写者同时熟悉两地的山川民俗典故。东周时期的楚与周,长期对抗为敌,时有征战,不大可能有学术大家兼通两地风情。但却有一个例外,就是王子朝一行或他们的后裔,他们中有原周王室图书档案馆的官吏、学者和太师。
王红旗说,或许有过这样的情节:王子朝在携典籍奔楚途中,接受老子的劝告,对外伪称不慎失火将典籍烧毁,以绝人念,暗地里则将它们藏匿起来。老子可能因参与秘藏典籍之事,不便公开活动,遂辞职隐居直至终老。王子朝秘藏周室典籍之地可能就在西鄂,《山海经》的成书与这两件事密切相连。
王红旗认为,《山海经》有某种总体框架,应当有一个写作纲领或者编辑方针,并有一个彼此关系密切的写作班子。《山海经》中常跳跃出四言韵句,《道德经》中也常用到,不少学者怀疑,四言韵句就是上古史官兼巫师的一种常用修辞方法。同时,《山海经》中的大量内容,都源自周王室图书典籍资料,其中包括夏、商的典册和文物,远方异国的函章和文书,以及采自民间的神话故事。这些资料其他人难得一见,但却是随王子朝奔楚的史官或其后裔耳熟能详的。他们依据这些档案资料,撰写《山海经》,并在书中寄托了自己的理想:事在四方,要在中央,众多小国安居乐业。
初夏,伏牛山腹地的宝天曼国家森林公园,树木葱茏,溪流蜿蜒,空气中带着丝丝潮湿,夹杂着草木的芬芳。沿着陡险的山路到达山顶,极目四望,周边山势巍峨,怪石嶙峋,不由人心生敬畏。想那2500年前,王子朝奔楚的一行人途经此处时,会有怎样的无奈和落寞?江山或起或落,在那苍茫一片的密林深处,又隐藏过多少雅士高人的离合悲欢?
“不见冢”里究竟能见到什么,是否真的能够触摸到曾经的风云往事?众多的谜团依然在等待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