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有时候可以陶冶情操,若是艺术天分出现在普通民众身上,那他有可能成为一个留名千古的人,比如说李白。而艺术天分出现在一个君王身上,要是皇帝将艺术看作是业余休闲的爱好还好,要是文艺爱好大于治理国家,那就完了,真个国家也跟着完了,好巧不巧,南唐后主李煜就是这样一个亡国之君。公元937年,李煜出生在南宋的皇庭中,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不凡的艺术天分,擅长诗文,书画,一目重瞳。因为外表奇特,被兄长猜测,他索性醉心经籍,不问政事,纵情山水,倒也快快乐乐。
他不想争这个皇位的,对于他来说,皇位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在山水间逍遥,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他登上了这个位子。可他逍遥惯了,对于治理国家一知半解,遇到难题,就喜欢躲起来,去花丛中舒心,偶尔画张画,做一首词。要是日子能做这么过下去,倒也快活,可他登基的时候,宋太祖赵匡胤已经建立了大宋,南唐还是偏安一隅,可谁都知道,金陵城中的繁华下,是怎样的脆弱不堪。即位后,为了维护南唐现有的局面,他使用大宋的年号,后来更是自降为臣,改称“江南国主”。
也就除去唐号,改称“江南国主”的那年秋天,李煜派遣自己的弟弟李从善,去给宋太祖进贡,可李从善这一去,就被扣留在汴京了。公元973年,李煜上表奏请求放李从善回国,宋太祖不允。李从善已经被扣留三年了,李煜常常因为思念自己的弟弟而痛哭,国家形式紧迫,自己的兄弟又被扣留不得归家,李煜忧愁悲歌不已。在恼人的春色中,李煜触景生情,思念起了自己被扣留的弟弟,写下了这首《清平乐·别来春半》。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自从离别以来,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触目可及的春景,使得人柔肠寸断。词一开篇,以一个“别”起势,说出了“柔肠断”的起因,发出了思念之音。“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台阶下的白梅花纷纷地落下,才将它拂去,不一会儿又沾满了一身。白梅花开花比较晚,所以春天过半,梅花才姗姗来迟,而这冷白的色调,代表的便是人生的哀伤。
“乱”字为双关,说的不仅是白梅纷飞,更是词人心中的愁绪,“拂了一身还满”,忧愁的思绪怎么也散不去,刚刚停止不去想,不一会儿离愁又上心头。梅花是越落越多,离愁也是也是散去又来。李煜巧妙地将人的情绪和大自然的景物结为一体,构成了一个别样的艺术造型。这短短的四句,就勾勒出这样一个场面,白梅纷纷落下,词人矗立花下,花似雪落满身,可词人却沉浸在离愁的情绪中,久久不离去。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古人有鸿雁传书的故事,而词人在这一句中说:鸿雁归来,却没有带来想要的书信,汴京和金陵之间路途遥远,有家难归。加倍写自己的离愁,大雁都回家了,人却还没有回家,即便是路途遥远,只要能够回家,谁不回呢?只是有家难回罢了。没有书信,连做梦都不能梦到归家,那心中还剩下什么呢?也只有那无尽的怨恨了。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只剩下无尽的怨恨,像那春天的野草一样,行程越是遥远,便生得越多。以春草比喻离愁,在古人的诗词中并不少见,这样的比喻也更深刻,延绵不尽。春草这一比喻,无形中将空间变得更广,而词人的离愁也变得更多,更广,虚实相生,更为形象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