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著名的孟良崮战役中,敌整编74师51旅一部扼守的520高地极为关键,因为它是敌人防御体系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安危点,拿下520高地,就意味着从西北方向打通了击溃敌人的通道。那么,520高地是怎样被我军攻克的呢?华野4纵12师34团2营6连的七次冲锋可谓居功至伟。
1947年5月中旬,在孟良崮战役的马山一役中,担任由北向南发起主攻任务的华东野战军第4纵队打得十分英勇,最后,敌整编74师3个旅被迫全部退上约6公里长的孟良崮荒山崖。
5月15日,敌人上山后,在易守难攻的山顶上拼命构筑工事,垒石成城。74师经两天激战后,剩下51旅保持建制稍完整,故坚守在山西部的520、540及无名高地一线。
4纵负责全歼51旅,纵队分两个箭头,主箭头以12师为主,12师也是两个箭头,以34团为主,34团也是两个箭头,总攻山头以2营6连和特务连为第一突击队,6连在一路追敌中已伤亡了10余名战士,在攻击山头时,尚有120名指战员。
6连在攻击无名高地时,和特务连配合密切,从进攻出发到歼敌,不到一个小时,把400多米高的山头上的敌人全部歼灭。
攻下无名高地后,34团代团长蒋新生、参谋长秦镜来到无名高地6连阵地,宣布命令,反复动员:
“英勇的6连,人人要拼命,猛打、巧打,攻下520高地,拿出打姜堰勇敢队的精神来,为全歼51旅打头阵!”
“刚才粟司令来电,歼灭51旅是全胜的关键,你们要拼命呀!”
营长陈孔、教导员韩中岳也讲了几句鼓劲的话。首长讲完后,连长黄中跃和指导员张优就带部队沿山腰运动到520高地山坡下,进入攻击出发地。这时,已是15日午夜了。
第一次冲锋,有营属机炮连,团属迫击炮连进行火力支援。团营发起冲锋后,三个排迅速冲击到石围子下,石围子较高,敌人用手榴弹、冲锋枪、乱石滚,解放军部队因是从野战过来的,没有任何登墙工具,连刚来山东学会的爆破技术都未使用上。第一次冲锋失败了。
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六次,虽然师的山炮营也发挥威力了,迫击炮、掷弹筒,甚至枪榴弹,集群射击,也攻不开山上敌人的石围子阵地,连队和班排想了很多办法,就是爬不上石围子。而连队伤亡已近半,剩下连轻伤员还有七八十人,两名排长也牺牲了。
张优和黄中跃紧急商量,看来,6连今晚要拼上了!发起第七次冲锋,非打开石围子不可!
黄中跃对张优说:“如果我牺牲了,你指挥部队!”
张优说:“如果我牺牲了,3排长茅长龙代连长!”
茅长龙则交代:“如果我牺牲了,8班长代指挥……”
同时,干部们再次发扬军事民主,有人主张,主、佯攻方向对调,主攻方向作佯攻,佯攻方向去突击。另外,把伤亡人员枪上的刺刀集中起来,使剩下的步枪全部有刺刀,整理腰带、鞋子,准备上山人人拼刺刀,把卫生员的急救包、绷带分给各班,负重伤人人自救。
正在议论热烈时,东方已露微明。忽然,营部通信班长传达命令:第一,野战军榴弹炮团到天明前发动总攻时给予炮火支援;第二,6连仍是第一突击队;第三,15分钟内做好一切准备,全线猛攻。
接到命令后,张优对黄中跃说:“今晚我俩豁上了,把人员缩编成两个排,你、我各带一个排同时冲。”
黄中跃也极度兴奋说:“想不到我俩会在孟良崮同时拼命。”
张优说:“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15分钟后,炮击开始了,榴炮、野炮、山炮、迫击炮齐鸣,炸得520高地巨石飞天,满山烟雾弥漫。火药味充满山野,山顶上可燃物不多,只有浓烟小火。炮击15分钟后,团、营、连三级冲锋号响遍山谷,几十支军号声把战士的勇气鼓舞到高潮,各部队趁炮击后大好时机,奋勇登上石围子。
经榴弹炮连续轰击后,石围子已被炸开几处缺口,张优和黄中跃带着一、三排70余名战士冲进石围子,向残敌掷手榴弹,扫冲锋枪,只见黄中跃刚登上石围子,一颗无情子弹击中他胸部,他大叫一声,倒下牺牲了。
张优大喊道:
“朱风林(黄中跃的通讯员)照顾连长,6连随我冲,为连长报仇!”
“同志们准备肉搏!”
“51旅快投降!”
“蔡廷模、赵俊卿,跟我一齐拼刺刀!”
张优当时身上背了一支快慢机、一支带刺刀的中正式步枪,进了石围子后,先是一阵手榴弹、冲锋枪,接着枪弹声都停了,只听到拼刺刀声。张优正向一敌军官刺去,蔡廷模和赵俊卿也抢先赶上,三把刺刀刺进敌胸膛。
全连正在拼杀时,只听到后面有人叫:
“5连上来了!”
“秦参谋长也上来拼杀了!”
“4连上来了!”
“3营上来了!”
“兄弟部队都上来了!”
后续部队上山,更鼓舞了6连。520高地尸体横陈,一片狼藉,拼刺了半小时,天已全亮。6连战士,几乎没有一个人身上、手上没有鲜血的,眼睛也红了,帽子也歪了,大部分人负伤了,七十几个人中只剩三十几个人了,但是大家过度兴奋的脸上,还是现着笑容,74师被大家歼灭了!
欣喜之余大家又沉默了。全连伤亡90余人,其中牺牲43名,连长黄中跃、两个排长都牺牲了。
第七次冲锋,520高地战斗结束了,后上的部队把俘虏押走。6连集合后,营团首长也上来了,张优报告说:"520高地战斗结束。我连还有38人,请求后继任务,攻打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