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鼻为大众所知,是因为在清朝中英战争期间,英方对华全权代表商务总监义律,曾经向伦敦方面报告,说已经与大清朝的钦差大臣琦善达成了一份“琦善——义律停战协定”,即通常所谓《穿鼻草约》。穿鼻的本义,是用绳索或环贯穿鼻中隔,古书里所谓的南蛮,常有把牙齿涂黑以及纹面、穿鼻等各种习俗,所以穿鼻洋这片海域的命名,或许就与这种习俗有关。
现如今的广州市南沙区与东莞、深圳之间的海面,当时便叫做穿鼻洋。这一块水域,内达虎门水道,外连大洋。它的左边,就是东莞、及深圳与香港,右边则是中山、珠海,往外去,则是伶仃洋,也就是零丁洋,当年文天祥率军在广东五坡岭与元军激战,兵败被俘,囚禁船上之际,就曾经过零丁洋。由此吟下《过零丁洋》一首,其曰:“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数百年后,同处这一地域的大清重臣琦善,面对千百年闻所未闻的新挑战西洋人的进犯,不知是否曾吟起文天祥的这首诗。自然从后世的角度而来,这个丧权辱国之臣,是没有资格吟先圣之诗的。
1839年,第一批英舰闯入穿鼻洋面之际,迎接他们的是大清水师提督关天培的炮火。当时有大角、沙角两座炮台,而沙角炮台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穿鼻炮台,清军副将陈连升、其子陈长鹏与千总张清龄均在此镇守。面对英舰的初步试探,关天培下令果断炮击,确实打退了敌人,或者说英国人发现清兵防守戒严,并没有往虎口硬闯。到了1841年,英舰真的发起攻势了。而这一回,包括穿鼻在内的两个炮台被英军很轻易地就攻破了,大清朝在岛上的守军死伤七百余人,水面舰只则有十一艘被击毁,包括清军帅船在内。而上述的清军副将陈连升、其子陈长鹏与千总张清龄,全部阵亡。
关天培并不是没有一点准备,而是很认真的主持架设了两道拦江铁链(可惜拦不住),还很积极地购买西洋大炮达200多尊,陆续配置在这一海域的各个炮台之上(可惜没一炮击中英舰),同时发动广东军民,号称要利用有利地形与军民在海上和陆上紧密协作,切实做到严阵以待,以迎击来犯之敌。关天培的这些努力,林则徐也看在眼里,曾给予高度评价,说关提督“殚精竭虑,寝食以之”,也就是说,真的尽力了。也正是因为英舰的威力,此时的钦差大臣琦善,终于答应要和英夷谈谈,听听他们究竟有什么请求需要大清皇帝垂怜。
于是义律便提出以下四点:1、大清皇帝要慷慨地把香港岛割给英国;2、此次冲突,大清皇帝要慷慨地赐予英方六百万银元,可以先付一百万,其余慢慢给;3、中英双方,从此要平等交往(也就是大清皇帝不再摆架子);4、大清朝开放广州海关贸易。对于诸如此类内容,琦善并未书面回复,同意或是拒绝,也就是说没有盖章,但义律说,琦善大人爽快地答应了,而这便是所谓《穿鼻草约》。
图-香港维多利亚港所以义律公布了这些条款,并在五天之后,率兵登上了香港岛。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大清帝国最终否定了这份草约,琦善被革职问罪,另一边大英帝国居然也不批准。战争不但没有结束,还进一步扩大了。而在琦善这边,对于这份《穿鼻草约》,他的让步始终是有限的。譬如说他只是允准香港岛的某一处(非全岛),作为英国人的寄居贸易之所(也就是说只是给你一个停靠站,不是割地)。事实上琦善也真的打过蒙混过去的主意,即在文笔上打个马虎眼,不说割让香港,而说把这岛赏赐给远来的英人居住,这样的话,皇帝一不留神,兴许也就盖上玉玺同意了。
结果义律这样一番操作,琦善的算盘就罩不住了,英国人一上香港岛,大清皇帝就震怒了,一方面抄了琦善的家,派出侍卫内大臣奕山为靖逆将军,兴兵南下,这就打算将英夷义律捉拿归案。穿鼻炮台旧址,今为广东省东莞市虎门海口东岩的沙角地域,有沙角缴烟码头广场、濒海台、功劳炮等历史古迹可供游览。许多对中国近代史感兴趣的读者朋友,都曾去凭吊先烈英魂,追思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业绩和悲壮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