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算阉党 矫枉过正
当魏忠贤被处理的前后,崇祯已经基本摸清了有哪些人与魏忠贤有瓜葛,或者说,除了一些确定的魏忠贤阉党的存在之后,还有着很多人,是需要审的。
因为不仅阉党人数遍布各个机构,而且还出了一批反正人士,他们本身属于阉党,但是在对魏忠贤的反攻倒算中,却是以功臣来自居,这就增加了甄别的难度,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因此,认真的审一审,相当的有必要。但是这样一审,很容易就出现问题,为什么呢?还是离不开那两个字,党争。
从万历中期以来,一直到现在,齐党楚党浙党大乱斗,外加个东林党暂时的一家独大,然后到齐楚浙三党投靠阉党猛斗东林党,这就使得朝政陷入了一个怪圈或者说一个死循环,那就是不管主政的换了谁,下面的该斗还是斗。
大臣们通过科举上班,获得官位,每每提心吊胆,怕被党同伐异,更有甚者,以此为契机,不思报国理政,专想投机取巧,谋求私利,整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本来一件小事,一旦发展到不同的利益群体,便是一场大的纷争,不仅耽搁办事效率,更是耽搁机会。
这就使得就算有想要实干的大臣要为国效力,而且相当具有能力,可是他每走一步,都必须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掣肘、小心翼翼步履维艰,因为一个芝麻大点的小事,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就算是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可是国家大事因此而耽搁,又该如何呢?
可是,对于这样的党争导致的文官集团大多数人集体混日子打嘴仗下绊子搞偷袭而不作为的情况,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到崇祯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去压制了。
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不代表没有办法,可是需要大魄力需要超强的政治手腕与应对时局的能力,这一点,崇祯想要做到,但是他没能做到。
崇祯虽然亲自过目一切的蛛丝马迹,本着不想错放一个阉党的原则,几乎是事必躬亲,但是,问题哪有那么容易去处理?
当年大明第一任老板朱元璋可以通过蓝玉案、胡惟庸案大加杀伐,甚至说干掉万人都是丝毫不在乎,可是现在的崇祯面对的局势比当时更糟糕、具有的魄力与能力却又与朱元璋相去甚远,时移世易,这样的难题,最终,被崇祯办成了无解。
就拿清理阉党来说,首先便是出现了相当的难题,因为朝廷里阉党人员遍布,难免不出现阉党审理阉党的事情,毕竟大家曾经在一个船上混过,手里面多少都是有些黑料作为把柄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因此,糊弄皇帝的现象出现了。
比如,在审理所谓的阉党“五虎”、“五彪”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十个人罪大恶极穷凶极恶,想要找到罪证判处死刑是很简单的,如果连阉党的“标志”人物处理起来都要啰啰嗦嗦,还谈何处理那些暗地里与阉党有勾结、以及疑似与阉党有勾结的人呢?
可是就是在处理这“五虎”、“五彪”的时候,问题出现了,当时的一审主审官是刑部尚书苏茂相与都察院左都御史曹思诚,这二位大老爷的办事效率速度也是不错,不久后便是将审理结果报告给了崇祯,崇祯看到审理报告后,脸色都变了!
因为,审理结果是,原来的五虎之首崔呈秀因为已经先自我了结了,剩下的九个人里,只有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两个人罪大恶极。
对于朝廷大臣东林党杨涟等人的审讯过程中,不小心把人搞死了,应该让他们入狱好好地反省改造,至于其他人,由于是从犯,且认罪态度良好,就免为庶人吧。
看到没有,阉党的十大“骨干”分子,除了一个害怕而自我了断的崔呈秀之外,惩处最重的,也仅仅只是入狱!
当年那田尔耕许显纯审讯杨涟左光斗的时候,迫害人致死竟然被说成了不小心的无心之失,太不要脸了!
其他的恶人,仅仅是免官为平民,那一刻,崇祯暴怒,你们好大的胆子,朕亲自交办的事情,如此重要的头等大事,你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忽悠我!再给朕重新审理!
看到崇祯生气了,刑部尚书苏茂相与左都御史曹思诚也是觉得,该认真了,但是也仅仅只是认个真而已。
因为不久后,他们的处理报告再一次拿了出来,那就是除了让田尔耕、许显纯继续入狱之外,要不,让其他人交点罚款,然后去充军,为大明边疆做点贡献,这回皇帝陛下该满意了吧?
这一次,崇祯彻底的愤怒了,他终于认清楚了,阉党的势力是多么的庞大,另外,自己手底下打工的大臣们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王八蛋,玩忽职守、蒙混过关、混吃等死官官相护竟然到了这样的一幕!
好,你们官官相护,害怕大家都是阉党有黑料,有把柄不敢审,那我就换人再审,于是大怒的崇祯换了吏部尚书王永光去审问,可是面对皇帝陛下的诏令,吏部尚书王永光就是不执行,推脱自己能力不足,这样的怕蹚浑水而和稀泥的做法使得崇祯出奇的愤怒!
他算是明白了,现在的朝廷大臣,有着阉党互攥黑料官官相护,期待着拖延时间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说连替罪羊都已经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