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家户户大都是集中供暖,但小时的这个时候却是另一番情景——该点炉子了。
遥想年幼时期住平房时,供暖前是挨家挨户为过冬取暖开始忙碌的伊始。以前每家每户在票证时期都会有一个保存粮本,电本,煤本的袋子,在不同需求的时候拿出相对应的本、票据。
上图: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粮本与购货本。(郝汝明提供)
这个时候把煤本抽出来就开始盘算采购冬煤的事了。入冬前要提前去煤铺子预订。譬如,几百斤煤球,几百块蜂窝煤,想要多还不能一次供应齐,必须得分期分批的购买。一旦双方商量好送煤时间,家里得留劳力帮着收煤,堆放。
尤其是烧煤球的家庭还需要把煤灰搓出来单独和成煤饼子贴墙上风干。与此同时,家里就得把储存的炉子,烟囱,歪脖都拿出来。有的炉子需要重新套膛,有的烟囱,歪脖要检查有没有破损,尤其是进屋的那几节要提早看好,避免封炉子时候煤气泄露造成中毒。黑白铁的小作坊也忙碌起来,为居家百姓提供必要的配套物料。
但是,像烟囱,歪脖这些铁皮的玩意用不住,一个是本身是薄铁片子不禁用,另外就是冬煤燃烧本身有“烟油子”容易腐化金属。
每逢冬天来临时,家里就将一节节的烟囱接上,直立到屋顶的高度再平行伸出窗外。上面的烟囱要用铅丝吊住,固定在房梁上。烟囱在屋内的距离越长,散热的面积越大。但烟囱是按量供应的,多了也买不到、买不起。大街小巷里常可遇见的是用旧烟囱皮修补烟囱的手艺人。家里一按炉子,孩子们就知道快要过年了。
安炉子时,麻烦的是还要把窗上的玻璃取下,要用一块洋铁皮代替窗户,中间减出个洞,套住烟囱钉在窗框上,防止热传导发生火灾。那时,许多居民家的窗户还是贴的窗户纸。有的只有中间或局部是玻璃,周边也是贴纸的。
所以,冬天常常会遇到有煤气中毒的事故发生。
有些人家是安装一个风斗,留个斜口向上的通风口,交换室内的空气,防止煤气中毒。
每年冬季过后,要拆下一节节的洋铁皮烟囱,擦去烟油,打成捆,挂在房子的屋檐下,保持干燥通风,防止铁皮锈化。这也表示着春来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那时黑白铁集中的地方是三条石、北营门一带,有人称其为“北开”,最初是指天津城北门以北的开阔地带,今指红桥区东部河北大街与北营门东马路交汇处东南一带,东临北运河。清朝光绪年间,周盛传因镇压捻军有功,受赐在此建造祠堂,此后逐渐成为卖艺场地和旧货市场,黑白铁作坊也集中于此。
说起储存冬煤都地方,一般每家都会有小煤屋。当时大杂院时代,虽然各家各户房子有大有小。但是公共的空间相对每家都会有比较公平的分摊,在厨房,窗户下盖一个小煤屋。冬天储存冬煤,大白菜。夏秋呢,小煤屋就是一个杂物室,空闲出来用于堆存杂物。
上图:原老城居民收藏的购煤本。(郝汝明提供)
在没有双休的那个时代,周日是最为忙碌的一天。所以人们会对送煤的日子格外重视,因为北方的天一进十一月份不一定哪天就让人预演一下寒冷了。所以,一般说好送煤都日子都选在家里人多的时候,提前预备一盒烟,一壶茶等着煤铺子的师傅把自家采购的煤拉过来。
走街串巷送煤的人会拉地排子车,车上会有一棵坚固的绳子或者带子,师傅把它套在肩上,双手紧握着车把,弓起身子在老城里狭窄而又曲折的胡同里负重前行。每到一户家里,热茶都会及时奉上,师傅一般也都会一饮而尽不多作客套。因为,一车下来最多也就两三户的供应量,还得返回到煤铺子再装车送煤入户。时间对每一个人,每一户人家都很重要,就这样的一组场景可能会贯穿整个取暖期。
生煤球炉子可是个技术活儿。烧炉子得多加柴火,才能把煤球点起来。但是煤球不禁烧,烧起来之后还要加硬煤,硬煤像石头一样硬,很禁烧。
现在我们不再如此忙碌,因为已经有现代化的取暖设备为我们服务,简化了很多的程序,让我们有更多的闲暇时间。正是这些繁琐的消失,让大家减少了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一块触屏让所有人迷失并陶醉在了貌似现实的虚拟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