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河间,幽云十六州之瀛州,为何是首都的门户之一?

2020-07-17 01:12:06 作者: 河北河间,幽

河间是隶属于河北省沧州市下的一个县级市,河间的名气非常大,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河间有名闻天下的美食——驴肉火烧。河间驴肉与保定驴肉齐名,区别在于河间驴肉的烧饼是长方形,保定驴肉的烧饼是圆形。

由于河间驴肉大名鼎鼎,人们往往忽略了河间实际上是一座历史名城,在历史上一直是捍卫京师(也称幽州,今首都)的战略重镇,兵家必争之地。河间本是赵国地盘,汉文帝初年设河间国(郡级,置河间王)。之所以称为河间,是因为此地介于两河之间。到了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一年(公元487),魏廷将冀州和定州各一部分抽出来设置省级的瀛州。瀛州在五代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历仕(燕)后唐、后晋、辽、后汉、后周的五朝宰相冯道。北宋士大夫如欧阳修、司马光等人多抨击冯道“有失臣节”,而王安石独赞曰:菩萨,再来人也!因冯道虽历仕多朝,却无失德之举,反而在乱世中极力维护百姓的利益。

河间位于河北省中部偏东北的华北平原上,在保定、首都、天津、沧州、衡水之间,地势低平。兵家必争之地一定要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吗?未必全是,比如江苏徐州,四周多是平原,但由于处在洛阳、开封以东,北京以南,南京、淮河以北,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河间距离黄土高原与华北平原分界线的太行山脉较远,但河间有一个最大的优势,距离首都(为行文方便,以下皆称幽州)比较近。幽州在古代是中原农耕文明的北端,中原农耕文明与漠北游牧文明、东北渔猎文明三大文明的交汇点。幽州北有燕山山脉,西有太行山脉,东有辽西走廊,地势险要。如果北方王朝控制幽州,等于打开了进入中原农耕区的大门钥匙。一旦出现此种情况,则北方占优势的骑兵可通过幽州南下华北平原随意攻取抢掠。在这种情况下,河间作为中原门户的意义就凸显了出来。

自隋唐以来,幽州一直由中原王朝控制,虽然唐末大乱,但幽州始终没有被北方王朝占据。先是燕王刘守光控制幽州,随后晋国(后唐前身)灭燕控制幽州,直到公元936年。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影响我国历史走向的大事——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了辽朝,请辽兵南下帮他灭后唐自立。辽太宗耶律德光见有送上门的生意和干儿子(石敬瑭认比自己小11岁的耶律德光为父),乐得合不拢嘴,即时出兵帮石敬瑭灭掉后唐,建立了后晋。

所谓幽云十六州,“幽”是指今首都,“云”是指山西省北部的大同市,辽金时的西京。幽云十六州包括山西省北部、京津、河北省中北部,除了幽云二州,还有朔州(山西朔州)、蔚州(河北蔚县)、檀州(首都密云区)、蓟州(天津蓟州区)、涿州(河北涿州)等州,其中也包括瀛州(河间)。

如果石敬瑭只是将幽州送给辽朝,而留下河间,至少可以为中原王朝保留一道小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契丹骑兵随意南下。可河间入辽后,整个中原平原地区的防御形势变得非常恶劣。为何这样说?幽云十六州基本呈东西走向,唯独在东部是略呈南北走向的,而最南端就是河间。河间西南不远是中原王朝在河北地区的军事重镇镇州(今河北正定),东南不远是中原王朝在河北地区的另一座军事重镇沧州。镇州以南有邢州(河北邢台)、相州(河南安阳),然后过了黄河就是五代北宋的国都开封,而开封在地理上无险可守是众所周知的。

北宋赵匡胤篡位后对开封的地理环境很不满,准备迁都地势相对较险的洛阳,因故未成。沧州以南是德州、博州(山东聊城)、郓州(山东东平)、兖州、徐州,东南是棣州(山东惠民)、青州、密州(山东诸城)。这两片地区除了夹在中间的泰山等山(鲁中南山地丘陵)外多是平原地区,易攻难守。辽军控制河间,就可以随时杀向镇州或沧州,进而南下,中原王朝几乎是守无可守的局面。

图-开封俯瞰

等到石敬瑭的侄子石重贵继位后,就打算收复河间。辽朝的瀛州刺史刘延祚暗中投降,说瀛州城中的契丹兵不满一千,可速取之。可惜晋军主将杜重威徒有虚名,被契丹人在瀛州的“空城计”给耍了。辽军有骑兵上的优势,经常越过河间南下抄掠,为中原之大患。史称“瀛州入契丹,饮马于河津上,祸连于两京(开封与洛阳),为患甚巨。”又过了几年,中原皇帝已是神武雄略的周世宗柴荣。柴荣在歼灭后蜀主力拿下秦凤四州,歼灭南唐主力拿下淮南十四州后,兵锋向北,开始讨伐契丹,要收复幽州。周军北上接连收复莫州(河北任丘)、瀛州等地,虽然柴荣因病放弃了攻打幽州,但至少把瀛州这样的门户重镇收了回来。

图-河间市俯瞰

北宋建国后,形势和后周没有太大的改变,擅长欺软怕硬的赵匡胤没有勇气向契丹开战,河间之于中原的防守意义反而要大于后周时。史称周世宗“收复三州,夷夏之防赖此以少固,宋人乘其利。”自宋之后,首都成了金、元、明、清诸朝的国都,河间就成为首都的南线门户之一,地位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