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联金灭辽”和“联蒙灭金”的不同

2020-07-31 12:14:09 作者: 浅析“联金灭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历史课上,学到北宋和南宋的灭亡,当时觉得宋朝上上下下脑子都瓦特了,北宋末年的“联金灭辽”和南宋末年的“联蒙灭金”都是错误的决定,尤其是南宋,已经有了北宋的前车之鉴,却还是陷进了同一道河沟里。这个错误的认识一直支配我无数年,直到近来开始系统的了解当时宋辽金和宋金蒙三国的博弈,才真正理解那两次结盟的不同。实际上,“联蒙灭金”和“联金灭辽”有着本质的不同,北宋末年是战略正确却输在实力上,而南宋末年则是不得已之下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当时最优选择。

燕云十六州

后世在研究诸葛亮的《隆中对》时认为这是一个空中楼阁,其原因是要求东吴放弃荆州,相当于把自己的命门交给别人掌握。按照这个理论,北宋其实和辽国的和平也是空中楼阁。

936年,后晋皇帝石敬瑭向契丹借兵,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从此成为悬在中原王朝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所谓燕云十六州,又称山前七州(幽、蓟、涿、檀、顺、瀛、莫)和山后九州(云、寰、应、朔、蔚、妫、儒、新、武),其中山前八州行政中心在幽州(今北京),山后八州行政中心在云中(今山西大同)。这16座城市,控制住从东北和蒙古高原南下进入中原的要道。

看看今天的中国地图就可以知道,太行山一带的地形颜色全是代表山地的黄色,而进入中原直到开封的华北平原则都是绿色。这就意味着,北方游牧民族可以把控进入中原的通道,在自己的后方从容准备,当时机成熟,就可以一路南下借助骑兵的冲击力扫荡南方汉人王朝的国都。

五代时,后梁、后晋、后汉和后周都以开封作为都城。958年,后周皇帝柴荣北伐辽国,一路连克莫州、瀛州,959年在打到幽州城下时突然暴病身亡,从此燕云十六州的十四州归辽国,两州被之后的北宋继承。976年,雄才大略的赵匡胤非常蹊跷的病逝,其弟赵光义即位,随后于986年北伐,初期北宋进兵非常顺利,随后在幽州城下惨败,赵光义驾牛车逃离前线,他也因此被尊称为“高梁河车神”。1005年宋真宗赵恒与辽国圣宗耶律隆绪签订和约,史称“澶渊之盟”,双方为兄弟之国,辽国放弃涿、瀛、莫三州,从此辽国占据十三州,北宋占据三州,双方维持了百年的和平。

但是,真正占据战略要地的幽州和云中都还在辽国的掌握中,他们可以随时准备南下,而北宋则被人卡住了咽喉,要看别人脸色。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别说这些在冷兵器时代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了。所以,北宋心中始终存在一个燕云十六州的梦想,不是为了装B,而是为了能不看别人脸色的活着。

北宋联金灭辽

1100年前后,辽国北方的女真人开始崛起。到1115年建立金国,正式和辽国平起平坐。

北方的局势变动也传到了北宋朝廷,但只有很少的人意识到这些,让现在的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宋徽宗赵佶就是其中之一。1111年,赵佶派童贯前往辽国探听虚实,他在永定河沿岸驻扎时遇到一个辽国读书人,这个人叫马植,可以说这次会面导致了辽国和北宋的灭亡。马植告诉童贯辽国北方女真人的实力,并认为辽国必亡,而辽国原汉地的汉人都盼望北宋能占领这些地方。

马植的计策与童贯心中的理想不谋而合,他让马植暗中准备。几年后完颜阿骨打称帝,马植也秘密潜入宋境,并面见赵佶,献上“联金灭辽”的策略,这是北宋末年的《隆中对》,赵佶当即赐马植赵姓,改名赵良嗣。

此后赵良嗣多次由登州走海路前往女真领地,与晚宴阿骨打交涉。宋金两国于1120年签订和约,史称《海上之盟》。条约规定,金与宋一起进攻辽国,其中金负责攻打辽国的上京和中京,宋负责辽国的南京和西京,灭掉辽国后,宋将“澶渊之盟”的岁币转给金国,金国回归全部燕云十三州。

至此,北宋君臣,无论是赵佶还是童贯、赵良嗣,都可以上红榜,尤其是主导这项和约的赵良嗣,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不计较个人得失,多次往返外国,与对方最高领导锱铢必较,为北宋谋取利益,可以称得上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外交家,而北宋的赵佶,更是中华民族的千古一帝,完成了宋太祖、宋太宗未完成的心愿,利用北方金国刚刚成立时的信息不对等,用很少的代价完成了收复汉家失地的历史责任,那样的北宋,将是一个全部占据燕云十六州,掐住了金国扩张的命脉,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

但是,可惜的是,菜是原罪。北宋真的是太菜了,再好的战略也要有相配套的实力做依靠,否则就是镜花水月。北宋在与金国同盟之后,先是迟迟不敢出兵,让金国心生不满,后来经过两次燕京之战,被金国打的就剩一口气的辽国残部居然靠一个皇后两个权臣就把北宋的西军打的如丧家之犬,甚至在招降了辽国野战力量郭药师的“怨军”后仍然攻略幽州失败,这样不光让金国产生了“宋国不过如此”的轻视,就连郭药师也有了别样心思。

严格说,北宋与金国的和约从根本上讲完全没有错,错的就是北宋太菜。北宋立国就是先天不足,定都开封无险可守,如果不能在国境线以外建立防御圈,那么被灭国就是分分钟的事。而当辽国日薄西山之后,能够看到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盟友这么一个事实,选择与一个强有力的政权结盟,借机完善自己的防御圈,本质上是正确的。如果北宋在灭辽过程中表现稍微在线一点,不要那么快乐,那么无论是完颜阿骨打还是后来即位的吴乞买,谁都不敢小觑南方这个强大的邻居,他们的行事自然会慎重一些,不敢轻易挑衅。

然而真正的历史则是,1127年,就在辽国灭亡两年后,郭药师叛变归金,翰离不和宗翰两路大军南下。赵佶和赵恒这对父子在开封城下表演了在中原的最后一出闹剧,北宋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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