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01年,唐昭宗李晔封马殷为武安军节度使,马殷的地位一下子就上来了。李晔之所以巴结马殷,是想让马殷出兵勤王,攻打朱温,并给马殷和杨行密各下一道密诏。杨行密之所以出兵,是因为他和朱温本来就有仇。马殷和李晔无亲无故,而且这个时候的唐朝王室基本没什么用了,此时和朱温结仇没好处。马殷决定和朱温结盟,利用朱温在北面牵制杨行密,以免杨行密从侧翼攻楚。马殷心里很清楚,朱温和杨行密,他必须得罪一个,与其得罪实力强大的朱温,还不如得罪实力相对偏弱,而且就在眼前,对自己还有威胁的杨行密。
在杨行密死后,他的儿子杨渥立刻派指挥使陈知新率军进攻岳州,并一举占领。马殷也不是软柿子,率军展开反击。公元907年六月,双方在湘江边展开决战,马殷大胜,俘虏了陈知新与刘存,并收复岳州。
马殷没有什么雄图壮志,他只想守住湘楚之地。岳州是湖南北面要地,但要是论对湖南的重要性,江陵更重要一些,不过荆南节度使高季昌是朱温阵营,马殷也不好直接攻打,就将目标投向了江陵以西的郎州。郎州的雷彦恭实力弱小,哪里是马殷的对手,马殷没怎么费力气就占领了朗州,并趁势拿下了与朗州相邻的澧州,彻底巩固了西线防御体系。此刻,马殷只要守住朗州与澧州,无论是梁朝还是蜀国,都不可能对楚国构成战略威胁。
此时的马殷疆域,北抵江陵,东至江西,南至广南连州,西至贵州。论面积是十国中最大的。不过马殷也知道自己地广人稀,各方面都不如中原势力。为了活命,马殷只能向中原朱温称臣。
安稳之后,马殷在长沙开天策上将军府(朱温封),笼络了一大批人才,为湖南的建设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在南面,是南汉的刘岩。可以说,只要马殷愿意,顷刻间就能灭了刘岩。于是,刘岩就给‘马殷写信,想要联姻。马殷只想守住湖南这块地,所以为了稳住南方战线,就答应了刘岩的要求。
与其他十国都一样,马殷也时刻关注着中原局势。当他发现后梁快要不行的时候,就暗中和李存勖勾勾搭搭。李存勖消灭后梁后,马殷立刻就派出使者,前往洛阳拍这位中原新任统治者的马屁。
两年后,925年,后唐消灭前蜀,这可把马殷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前蜀和楚国是邻居,按照统一天下的顺序,平定蜀地,下一个目标就是顺江而下,平定江南。马殷立刻上表给李存勖请允许他退休,实际上是在试探李存勖对湖南的底线。不过,李存勖并没有做好统一的准备,以李存勖暂时没打算动马殷。
同光四年(926年)四月,成德军节度使李嗣源作乱,李存勖在洛阳死于军前哗变,河北李令公摇身一变成了大唐皇帝,马殷终于可以放心了,因为李嗣源并没有统一天下的野心,也没那个实力,李嗣源对诸国的态度是只要臣服就封大官。天成二年(927年)六月,李嗣源封马殷为楚王。
吃下了定心丸,马殷的野心开始膨胀,当然只限于楚国境内。在马殷心中是有一个炽热的帝王梦的,只是限于实力,不敢僭越用帝制而已。马殷接受李嗣源的册封,建立了楚国,仿天子之制,立百官。除了马殷本人不称帝,他的楚国实际上就是一个独立的帝国。
到了老年,马殷和大多数帝王一样,脾气越来越大。从人性的角度看,马殷在晚年大发脾气,这可能和他早年对领导们低三下四成习惯的反向心理作用。马殷跟着孙儒和刘建锋都是谨小慎微地活着,即使刘建锋死了,马殷都没敢有想法,甚至都打算好了要给张佶下跪称臣。所以当马殷强大之后,他需要找发泄这种情感的渠道。
马殷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接班人的问题。马殷虽然有十几个儿子,但按照礼法,马殷应该立嫡长子马希振为楚国太子。可因为马殷特别喜欢袁德妃,所以就立了次子马希声为太子。不过,长子马希振为人恬淡,不当太子就潇洒地当道士去了。而马殷的三子马希范却见平庸的老二竟然当上了太子,心里极为不服,可又无可奈何。
马希声为人平庸,但却多疑,他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子,却生怕别人再把他的太子位置给抢了。马希声不喜欢楚国谋士高郁,担心高郁日后会夺权。在荆南高季兴的蛊惑之下,马希声背着年老多病的马殷,灭了高郁三族。此时的马殷已经七十九岁了,他知道高郁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股肱之臣。他曾经警告过马希声不要打高郁的主意。当听到高郁为世子所杀后,马殷号啕痛哭。
最终,在930年十一月,马殷死于长沙宫中。
结语
在五代十国的枭雄堆中,马殷并不起眼,但马殷能在乱世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地,也是有两把铁刷子的。马殷性格中庸,但这并不代表软弱;相反,马殷也是会吃人的,而且还不少。但吃人,在乱世中也许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你不出手,别人就会出手干掉你。
至少,在那样一个乱世,马殷守住湖南之地,使楚人得到了一段和平的时期。而马殷死后,儿子多,夺权的问题还是发生了,几个儿子的互相夺权,最终把马殷打下来的这片基业,白白送给了外人。
或许,马殷在乱世的枭雄之中算是平凡的,但能在史书上留下篇幅的人,都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