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焚书坑儒,被批了几千年,其实,“焚书”的责任不应由他一人承担。焚书坑儒是秦始皇下的令,但提出焚书建议的,恰恰是儒家的弟子
焚书是怎么来的呢?秦始皇统一后,有一次开大会,有一个叫周青臣的官拍秦始皇马屁,说他统一天下,把诸侯改成郡县,避免了战争,带来了太平,真是圣明。这时,有一个叫淳于越的博士站起来放炮,说商朝和周朝都是因为分封了很多诸侯国,所以国家的寿命才长(据说商朝共六百年,周朝八百年),现在诸侯没有了,郡县官都是些匹夫。一旦国家遭难,权臣篡国,怎么能指望这些人帮助陛下呢?周青臣只知道拍马屁,应当严惩。各位,这位真敢说话,周青臣当时是博士的头儿,淳于越敢当众这么批他的领导 ,就冲这份不怕死的精神,也得点个赞。当时秦始皇倒没觉得他说得不对,还把这个建议交给有关部门去讨论。这时,丞相李斯站出来说:这个家伙“以古非今”,攻击当朝体制。背后的根子就在于战国以来传下来的自由发表、各说各话的“百家之言”。必须改变。于是他建议禁止民间讨论百家学说,所有书籍一律烧掉,民间所学一切唯官府马首是瞻。秦始皇当然同意,焚书令下。
焚书坑儒是秦始皇下的令,但是,提出焚书建议的李斯,正是儒家大咖荀子的学生。批评秦始皇之前,儒家的孝子贤孙们也应该先反省一下:儒家怎么教出这么个货?皇帝不急,他先急。秦始皇只烧了民间藏书,项羽烧了国家藏书,这货也要担一份责任。
秦始皇烧的是民间藏书,但没有烧国家藏书。当时,秦朝设有七十多位博士官,各自的工作是研究战国时期的百家之学。他们保留战国以来诸子百家学说和大量的图书典籍。这些书,秦始皇并没有烧。后来,秦朝垮了,刘邦先进了咸阳,萧何拿走了户籍、地图册之类的书籍,其它的书籍就没加理会。结果项羽打进咸阳以后,不光抢走了所有的财富,然后一把火把秦朝的国家藏书也烧了个干净。
大家别忘了,那个时候的“书”,大部分是写在竹简上的,一支简几十字,一百支简才几千字。几十万字的书要一辆车才能装得下。保存不易,备份更不易,烧起来很容易绝版。秦始皇只烧了民间的书,不读书的项羽连国家的藏书也烧了,天下的很多书还真就此绝了版。
这是不读书的项羽犯下的一宗罪。汉武帝的“不焚之焚”,比秦始皇更狠。
汉武帝时期,将改造过的儒家学说奉为官方最高意识形态。实行“独尊儒术”。这时的汉朝也设立了博士官、太学这类国家级的学术机构。但是,他们研究的不再是“百家之学”,而是只研究儒家学术。其它的学术都没了传人。更厉害的是,历朝历代只从学习“儒术”的人中选拔官员。利禄导向,比严厉禁止还管用。从此之后,诸子百家的学说,就在中国历史上绝了后。剩下的,只有朝廷恩准的“儒学”一枝独秀。
所以,在历史上,焚书的责任不能只算到秦始皇一个人头上。他的焚书只是开其端,他的办法也只是严刑酷法的禁止。但书烧了可以再写出来,脑在书就在。与秦朝相比,汉朝的办法更狠,以功名利禄诱之导之,其目的不在于烧掉有形的书,而是换掉无形的“脑”。结果,寻章摘句的“汉学”被定为一尊,用来教化一代一代的读书人,可谓是“不焚而焚”、“不禁而禁”。千百年下来,生产出一批批像《儒林外史》中的那些只知“举业”的读书人。秦始皇啊,学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