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读后大笑:“娘子可真是我的敌手啊!不过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该是我们私下欢乐之时!”命人撤走烛火,拥着新娘进入床帏,新娘露出羞涩之态,不能自主。很快,“荳蔻飘香,杜鹃啼血”,极尽缠绵,太史生平从未感觉男女之事如此愉悦。晨起后,他向孙某道谢,孙某笑问:“夜里可曾有佳作?”太史取出三首诗。孙某微微一笑:“你的才华十倍于曹丕,我岂能与你相比!”太史也笑道:“比起任家姐妹,小弟也实在不是对手。”太史由此一住六载,夫妻生活和谐欢快,每天宛如新婚燕尔,有空就吟诗作对,衣物饮食全由孙某供给。
六年内,珊珊诞下两男一女,都已能伏地爬行。太史忽然心生回乡之念,且卧病在床,思乡之情越发浓烈。孙某得知安慰道:“你无须惆怅,我闻朝廷有出使朝鲜,如今即将返程回国,你可跟随船队回家(附舟以归)。”太史听后满心喜欢,疾病也不治而愈。孙某备好小船,装载干粮,择一吉日送他出发。太史和妻子执手诀别,妻子呜咽不舍,孙某宽慰道:“你暂且衣锦还乡,也无须牵挂妻子儿女,五年后自当重逢。”太史这才恋恋不舍登船启程。来到大海,船身虽轻,却并不会沉溺。经一天一夜,船抵临海邦国,适逢有使者队伍出境,太史迎上相问,其中碰巧有位与他同年登科的人,认出他后大吃一惊。
“当年和你一起前往暹罗的正使某公,因遇救而幸免于死,他向朝廷奏称未找到你的棺材。原以为你已遇难,没想到你还活着!”太史隐瞒实情,只说自己漂到一座海岛,幸被百姓所救,但由于无法渡海,所以难归朝廷。闻朝廷有使者奉命东来,所以希望能搭乘使船返回。众人无不大喜,给太史更换一身衣物,携手回朝。朝廷经过审议,认为太史“犯难有功”,故而擢其为给事中。家里这才得知太史尚在人世,随即推平他的坟墓,烧毁他的空棺(平其冢,焚其榇),满门喜庆恭贺。五年后又逢朝廷欲遣使臣出使高丽,太史家人都不希望他去,他却主动向朝廷请命,得以再次乘船出海。使事结束后,太史突然暴死航船,随从收殓他的尸体,不想“棺轻如纸”。众人诧异开棺,内里空空如也,原来太史已随孙某仙去。
作者文末留言:官员身负皇命,本应如期回朝,许太史着实不该发生上述之事。然古往今来,像太史一样的封王之臣,历经长途跋涉、艰难险阻而遇难中途身死的(凡汩没而死者),绝非一人。如今听闻太史的这段遭遇,相信必能稍加抚慰地下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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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译自《萤窗异草》中【珊珊】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