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红楼梦》里人人称赞的人物,她的真面目是怎么样的?

2020-08-05 00:04:41 作者: 薛宝钗:《红

薛宝钗形象的特色,其在作者对其性格的刻画上,手法别具一格,塑造了一个别开生面的虚伪奸诈的女君子形象,完全不同于文学史上这类人物的写法,表现了作者独特的艺术构思。

在古代小说中,写奸的人物可谓不少。为一般人所熟知的如曹操、蔡京、意贯、费仲、尤浑、申公豹、秦桧等。这些人物有个共同特点是他们的面目和心理皆为读者所洞察,也为人们所憎恶,是因为作者对他们是用直白加以暴露和鞭挞的。但薛宝钗的情况却大大不同。

薛宝钗是《红楼梦》里唯一得到上上下下、众口词交相赞誉的人物。

贾母说:“提起姐妹,不是我当着姨太太的面奉承:千真万真,从我们家里四个女孩儿算起,都不如宝丫头。”“千真万真”,这是“老祖宗”由衷之言,而非“当面奉承”的话。王夫人在宝钗协助探春理家时当面说:“好孩子,你还是个妥当人”。贾母和王夫人对宝钗的赞扬不足为奇。

史湘云虽出自四大家族之一,然父母双亡,孤独处境和黛玉有近似之处,因而最初和黛玉过往最密,每次来贾府都与黛玉相处,后来慢慢就住到宝钗处去了。宝钗对她的体贴,使她不胜感激,表示要“把姐姐当亲姐姐待”,还把家中的隐事向宝钗倾诉。作为尖锐对立的情敌,黛玉对宝钗一直怀有足够的警惕,而且一度敏锐地觉察到,宝钗是个善于“藏奸”的人物,两人之间经常“火辣辣”地进行唇枪舌剑的斗争,然而最终还是黛玉折服了。宝钗经过一番工夫之后,黛玉竟对她消除了警惕。黛玉对宝钗说:

“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有心藏奸。……往日竟是我错了,实在误到如今……”。

宝钗的受欢迎,不仅在主子中间如此,在奴仆中亦然。她刚来贾府不久,就显示出她的独特本领——“深得下人之心,就是小丫头们,亦多和宝钗亲近”。尤其令人惊异的是,贾府的赵姨娘,这个处处受人歧视,因而也对人人怀有敌意,甚至连亲生女儿都捏不到一块的人,也完全为宝钗所感动。当宝钗送了一点薛蟠从江南带来的土仪给贾环时,赵姨娘心中十分高兴,

“怨不得别人都说那宝丫头好,会做人,很大方。如今看起来,果然不错!……要是那林丫头,她把我们娘儿们正眼也不瞧,哪里还肯送我们东西?”

要知道,赵姨娘在心里说别人的好话,通共才只这一次。

在贾府这样一个个险恶环境里,宝钗却能如鱼游水,应付自如博得一片叫好声,这和王熙凤自叹“一家子大约也没个背地里不恨我的”情景相比,形成十分鲜明的对照。人们之所以都恨王熙凤,是因为她的奸诈狠毒,尽人皆知;而同样奸诈虚伪的薛宝钗,作者为什么偏偏又把她写成一个人人赞好的人物呢?既然人人呼好,就必然要写她许多“好”的表现。

那么又如何表现她虚伪的真实面目呢?这种写法的意义又何在呢?

王熙凤曾经给薛宝钗下过一句评语:“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宝钗曾经对湘云传授处世之道:“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了人。”这两条可说就是宝钗的人生哲学。

由于不干己事“不开口”,凡问“三不知”,这就使宝钗能够在错综复杂的是非场中做到“不得罪了人”。但仅仅不结怨于人,还远远不是这条人生哲学的最终目的,它还必须进一步取悦于人,才能左右逢源,进退无碍,最后获得“自己便宜”的结果。于是我们就看到“会做人”的宝钗,在每日两次到贾母、王夫人面前“承色陪坐”时是如何精心地揣摸、迎合她们的脾胃。因此,她不但知道贾母爱吃什么菜,爱听什么戏,爱猜什么谜语,甚至让自己也去适应老年人的这种嗜好。贾母怎能不满口赞赏宝钗呢?

就凭着这种“留神看”的工夫,宝钗为湘云设计了一顿既省钱又人人高兴的螃蟹宴,使湘云对她五体投地。她乘着黛玉病中为自己“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他们已经多嫌着我呢”而苦闷之时,送去几两燕窝,说了几句悄悄话,成功地在黛玉的脑海中抹去了她这个人物的“奸”象。

宝钗的功夫不仅留意做到赵姨娘那里,还特别着力做到花袭人身上、再加上她协助探春理家时的“小惠全大体”,更使得她这条“自己便宜”的人生哲学获得大大的成功。

然而我们切不要忘记“不干己事不开口”这条古老哲学的重要原则是在“不干已事”的前提下才“不开口”的。换句话说,遇到“干己事”的情况时,就不是“不开口”,而是大喊大叫的,否则岂不是失去“便宜”了么?薛宝钗正是一丝不苟地奉行着这条原则的。

当宝玉在众人面前,特别是黛玉在场的情况下,无意说了一句玩笑话,将宝钗比作杨贵妃时,这一下可大大触犯了宝钗。只见宝钗登时“红了脸”,“冷笑了两声”,马上借着小丫头靓儿找扇子的机会“指着她厉声说道:‘你要仔细!你见我和谁玩过!’”并当即与宝玉、黛玉展开了针锋相对的“冷战”,气氛异常紧张,以至于局外人王熙凤也感到“怎么这么辣辣的呢?”平时以“行为豁达,随分从时”著称的薛宝钗,这时却一反常态,显得异常严厉和斗狠了。

从宝钗这次极不寻常的亮相可以看出,摆在她面前有一个颇为棘手的矛盾,一方面她必须保持平和、从容、豁达的外貌,以维持她已经建立起来的各种良好关系;另一方面当触及她切身的利害时,她又必然十分执着,寸步不让,既不豁达,也不随分。然而这种状况如果发生得太多,动不动就“大怒”,情不禁就“厉声”的话,就必然破坏她在众人面前苦心摆出来的自画像。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她只能采取十分隐蔽、韬晦的手段来处理她的“干己”大事,以获取她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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