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文明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曾经诞生出无数瑰宝级的文化文明成果,无论是物质或是精神层面,都给后人留下丰富的文史和智慧财富。既有阳春白雪般的高雅,也有市井小巷般的通俗,也有介于雅与俗间的雅俗共赏。这些文明的火种,文化的基因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暗淡下去,而是陪伴历史的演进不断地熠熠生辉。
如此繁多复杂的文明遗产中,有一类文化别具一格,它是老祖宗根据过去生产的经验和生活的阅历总结出来的珠连妙语,不仅有着言简意赅、便于识记的优势,更能够对后人的生产和生活有着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它便是民间农谚俗语。
鲁迅与孔乙己那些“可怜”“可恨”的事儿
根据不完全统计,诸多俗语中有一句话普及率特别高,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至于此话出自哪里,早已经无从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它首次登上“大雅之堂”的文学领域,得益于鲁迅先生的名作《孔乙己》,孔乙己的人物形象被鲁迅先生创作出来后,一直是个褒贬不一的人物,至少鲁迅先生对他的评价很是一般。鲁迅先生说孔乙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确如鲁迅先生所言,孔乙己是个可怜之人。他的可怜又是多重的,既由环境的造就,又有个人因素所致。一个旧社会的读书人,半生读书读到人生走到“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地步,确实值得人深感同情。无处释怀的孔乙己,本想以读书入仕,结果科举向他关上大门,孔乙己恰好又赶上知识廉价的年代,所以一个蓬头垢面、以酒为乐的落魄书生形象跃然纸上。
鲁迅先生对孔乙己的观点,首先将孔乙己视为可怜的弱者。儒家认为“人之初性本善”,人类最基本的天性是懂得悲悯,这也是人却别于动物最大的不同,孟子所说“人禽之辨”恰恰如此。所以,当人走在匆匆闹市,遇上一些风烛残年的乞讨者,内心不免生发出一种怜悯和同情,恰恰是对痛苦的感知,才崔发出对弱者的可怜。
孔乙己的可怜自然无需多言,他的可恨之处才是鲁迅先生关注的焦点。鲁迅先生借孔乙己讽刺那些四肢不勤的“封建遗老”,孔乙己放在今天社会,是那些眼高手低的人。总是觉得自己很在行,实际上样样稀松平常。孔乙己明知读书科举的道路已经行不通,却还以此为能事,将那些“之乎者也”作为高贵于众人的资本。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还相当然地看不起周围“碌碌无为”的人。
这样的人历朝历代都有,很多人有着不错的出身和良好的教育,却因为过于孤高自傲,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如自己,换工作比换衣服还勤快,试问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有所建树。所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怜与可恨,既是事物的一体两面,又有着前因后果的关系。人可能因可怜而变得可恨,也有可能因可恨变得可怜。
可恨的人到底是否值得可悲
很多人往往都知道此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很少有人关注“可恨之人”又会怎样,俗语中解释说“可恨之人亦有可悲之处”。
上到帝王贵胄,下到黎民苍生,可恨之人总是不绝于史。隋炀帝杨广想必大家都不陌生,杨广是隋朝二世君主,隋朝的灭亡,杨广更是“功不可没”。如此一位堪比秦始皇的暴君,他遭人很的程度应该一直排名历史前茅。很难想象,当年筑长城、凿运河、征高丽等大隋天子,身后之事居然不及草莽之人。唐代大文学家罗隐有诗《炀帝陵》写道“君王忍把平陈业,只博雷塘半亩田”。
曾经在大运河上威风八面,大臣嫔妃前拥后簇巡游天下的隋炀帝只有半亩地规模的皇陵,算得上历史上最可悲的帝王。恰恰是同一人,隋炀帝兼具可恨与可悲双重矛盾。
他得意时,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不听从群臣的劝谏,不以历史为得失之鉴,任意妄为的结果是终致隋朝二世而亡。诚如史书上说的那样,可怜二世隋天子,犹向宫中望太平。杨广的身后之事遭人同情悲悯,但转念一想他生前的所作所为,这样的结局也完全符合情理之中。
另外,历史上两大亡国之君——李后主和宋徽宗。那位感叹“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李煜,被俘入宋朝皇宫,五十多岁离奇暴毙,想想他在南唐时歌舞笙箫、文恬武嬉的日子,难道不该遭人可恨可悲吗。宋徽宗更不必多说,在位期间,是宋朝历史上奸相辈出的时代,最终的代价是导致“靖康之变”发生,自己被俘到大草原放牧种地。
不要浪费悲悯的情怀
千古悠悠,红尘滚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亦有可悲之苦”,两句话结合在一起,道出尘世间多少沧桑落寞,更将人性中复杂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读史君认为,同情心与同理心是很昂贵的东西,面对世间的悲悯,要辩证地发出自己的情理,内心中要有一把度量的尺子,学会辨别“善恶”“是非”“曲直”“好坏”,再决定采取“可怜”“可悲”“可恨”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