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亭亭孤月照行舟,寂寂长江万里流。”、“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
这些脍炙人口的诗句出自唐朝著名诗人张祜[hù]笔下。
张祜,字承吉,清河(今属河北邢台)人,出身世家子弟,早年寓居姑苏。
长庆年间(公元821年—824年),在大臣令狐楚的引荐之下,张祜一度出任诸侯府幕僚,不久因受排挤,科举落第后隐居淮南之地。
大中三年(849年),张祜病逝,享年六十四岁。
留有诗作三百余首,收录在《全唐诗》中。唐代诗人杜牧曾写诗赞誉张祜,其中有一句“何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足可见此人傲视群雄的霸气。
张祜早年热衷功名,其诗作得到平军节度使令狐楚的赏识。
令狐楚于是向朝廷举荐张祜,宰相元稹嫉贤妒能,评价张祜的诗作属于雕虫小技,为君子所不齿,若皇帝奖赏这种人,会影响风俗教化。
张祜愤然写下诗句——“贺知章口徒劳说,孟浩然身更不疑。”
贺知章曾举荐李白和孟浩然,遭到唐玄宗的斥退,张祜以此映射令狐楚举荐自己无果,发泄自己对朝廷的不满情绪。
张祜曾拜谒淮南节度使李绅,自称是钓鳌客,李绅一脸懵,于是问:“你钓鳖用啥子做鱼竿噻?”张祜回答“我用的是彩虹啊!”
李绅又问:“用啥子做鱼钩噻?”张祜说:“以一轮新月啊!”
李绅再问:“辣么用啥子做鱼饵噻?”
张祜忍住笑大言不惭说:“当然是用你这短李相公啊!”
写下“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牛句的李绅彻底被对方的气势所折服,赠送一大堆礼物,把张祜打发走了。
隐居在乡野之后,张祜依旧个性十足,并没有因为落第而心灰意冷,开始广泛结交豪侠,向往着如同侠士那样仗剑天涯。
《桂苑丛谈》记载:“张祜落第,遂漫游江淮,嗜酒,自称侠士。一夕,有非常人入门……”
张祜落第之后,漫游于江淮一带,喜欢喝酒,号称侠士。
有一天夜里,有个穿着打扮异于常人的不速之客造访。
这个人一身行头貌似武士的样子,腰间佩戴着一把宝剑,手里提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包袱。
来人说:“此非张侠士之居邪?”——这是不是张侠士的住所啊?张祜一听来客叫自己“侠士”,感到晕晕乎乎尼玛很受用,于是回答说:“是啊!”随即请客人入座。
客人对张祜说:“我有一个仇人,十年没有遇到他,今夜总算遇到,我把他给杀了,太特么兴奋了!”
随即手指着包袱说:“这就是那个家伙的脑袋!”
张祜素来敬重侠义之人,于是对来客肃然起敬,命家人泡茶、准备晚餐。
来客说:“我有急事要办,这就得出发,侠士不必客气了!”
来客见张祜一脸仰慕之情,于是装作忧心匆匆,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祜问:“大侠有何难言之隐?俺可替你一洗了之!”
来客泪流满面说:“我有一个恩人,就住附近三里之外的一个村庄,张侠士可否借给我十万钱,我要去报答他的恩情,此后张侠士有事,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您不必担心,明早一定如数奉还!”
张祜被来客忽悠懵了,翻箱倒柜,将所积攒的钱倾囊而出,全部送给了来客。
来客表示:“这颗人头暂时放在张侠士家里,明早我还钱的时候取走。”
客人带着钱出门走了,如同诸多骗局一样,客人这一去就是永不复返。
第二天,张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只好打开了不速之客的包袱,这一看傻眼了,原来包裹里面竟是一只猪头,仿佛是骗子故意调侃他:“你就是一头猪!”
张祜瘫坐在地,自言自语说:“我被这货给骗了!”
《桂苑丛谈》的作者严子休感叹道:“呜呼,世之所谓豪侠之士不为人诳也鲜矣!”
——艾玛!世间所谓的豪侠之士不被欺骗的可谓鲜见啊!
唐朝诗人多,侠士也多,诗人很少有蒙事儿的,而侠士大多都是嘴把式而已。
张祜早些年路过广陵的时候,写有“十里长街市井连,明月桥上看神仙。
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
大中年间,诗人张祜阁下果真病死在隐居的丹阳(古扬州即丹阳郡),后人认为张祜的诗作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