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开化公安丨老段,今天C位属于您

2020-07-23 02:44:45 作者: 浙江开化公安

上世纪的88年,在开化马金岭发现一名女尸,怀疑死者中毒,需要进行脑部解剖,因为毒药会使大脑生出一股特殊的气味,对确定中毒很有帮助,假如解剖腹部,那么这种气味就会被别的气味盖了过去。

那时,尸体解剖一般都是在现场。因为是女性,尊重当地风俗,需要隐蔽性,小段借来农村的竹制的蔑搌,展开,将现场笼罩住,他配合法医钻进这临时搭建的小小的空间,第一次协助法医解剖尸体,看着法医带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将死者的头皮割开,法医让小段用镊子将死者另一侧头皮掰开固定,一是给照相提供正确的角度,二是方便法医下一步的切割。尸体散发出的腐臭气味非常浓烈难闻,像农妇翻开了坛子里的烂咸菜,恶臭扑鼻,在竹制的蔑搌搭建的小空间里,用恶臭根本不足以形容。小段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压下了呕吐的冲动,脸色蜡黄,面部器官差不多都挤在了一起,小段只好紧闭双眼,幻想着蓝天白云下青山绿水的情景。

那一刻,小段只有一种感觉: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事后,小段好几个月吃饭都没有味道。看来,好汉,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生活中,为什么总有一些罪恶的幽灵在大地上游荡?”老段点了一根烟,没抽,只是夹在指尖,看着烟雾袅袅地回旋,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桌面茶杯的折射下,老段的眼中明显有些失落。

我没有问老段该案件尸体解剖后的故事。我知道,要想短时间把一个即将退休的老警察的丰功伟绩完整晒出来,是一项数据浩大的工程,每一个老警察都是一栋移动的宝库,还是让我慢慢地整理老段这些老警们的故事吧!

老段,真名:段会庆,当过农民、工人、民警、派出所所长,现为开化县公安局督察大队民警,2020年7月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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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段看到我到了,必然进门聊几句,提到1977年“城汶星水利工程”他开推土机的故事,讲到四十多年前他与我的父亲一起劳动一起抓泥鳅的日子,也是那段热火朝天的历史锻炼了他,组织上看上了朴实苦干的17岁的小段,1978年小段从农村调进了水利部门的机电排灌站当了工人,1982年经组织部门考核,小段进了公安局,成了村头派出所的一位民警。

老段问我:“你知道田畈与蓑衣凉帽埂的区别吗?”

“蓑衣凉帽埂?没有听过啊!”我想了想。

老段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55岁以下的人几乎不会明白这个词的,这个就是历史的局限性啊!”

他开始解释,比如现在的池淮畈和音坑畈能称得上“畈”的原因是因为面积在山区足够宽广,可以整片耕耘;而“埂”是指开化“九山半水半分地”的地理特征,山区可以种植的水田和耕地少,大多数只能依山依地形而建,面积很小的,称为“蓑衣凉帽埂”,这个称呼,没有经历过翻地、灌水、播种、插秧、移苗、拔草、收割的农耕文化的人是不知道的。

我笑着反驳:我确实没听过“蓑衣凉帽埂”这种说法,但是老段你讲的这些农活我全干过,还有放牛、割猪草、砍柴,这是我们广大农村孩子长大的必经之路。

我和老段相差十二岁,这年龄的差距隔着什么?比方说,十年一颗小苗可以长成一棵树;又如有一首歌曲:“再过十年,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天也新,地也新,阳光多明媚”,是啊!你看现在,新时代的中国已经屹立在世界强国之林;再如,科学家说,因新陈代谢,人体细胞每三个月会替换一次,旧的细胞死去,新的细胞诞生,新旧替换,历时七年,就可以将一身细胞全部换掉。换个角度讲,在生理上,也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人每七年就是另外一个人,你还是你,你也不是你。人永远活在成长当中,刹那这那,都是变化。我和老段年龄的差距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是啊!世事风云,谁能改变时间?

1985年,老段还是被人称为小段的年纪,小段调到了虹桥派出所,也就是现在池淮派出所的前生。那年的八月,风已经不那么的轻柔,而是带有无言的烦躁,甚至裹着疼痛的雨。苏庄邮电所为了促销,发行了一种彩票,在彩票箱里放置了五百张折叠彩票,鼓励人们去摸奖,鼓励奖是一块肥皂或一盒针线,一等奖是一台彩色电视机。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居民高档消费基本还是老四大件:手表、收音机、自行车和缝纫机;开始慢慢转向了新四大件:电视机、立体声收录机、洗衣机和电冰箱的进程,一台14寸的彩色电视机,1985年的价格是1000多,相当于一个工人一年半的工资。这可不得了,要是摸奖中到了彩电,那是能娶一位姑娘回家过门的首要条件。

苏庄镇的农村积极性被邮电所的促销点燃了,集镇来了两三千人,排队摸奖到四百多张彩票的时候,小奖品不少,但是连二等奖的立体声收录机都没有出现;此时一个村民要求承包剩下的近一百张彩票,认为里面必然有一等奖彩色电视机和二等奖立体声收录机;邮电所不同意,双方发生争执,村民认为邮电所存在欺骗行为,在争夺彩票箱的过程中,引起一些不明真相的村民起哄,一些没有中奖的人便借题大喊大叫,一拥而上,将邮电所里面的柴米油盐等生活物品哄抢而走,现场一片狼藉。

此事惊动了县委,当日成立“专干组”,小段和县局信访员汪水荣被抽调加入了工作组,奔赴苏庄调查该事件。

小段去了,和老汪两人住在苏庄供销社招待所一楼拐角的小房间,一呆就是一个月。根据安排,小段每天早出晚归,一早出门调查,晚上回供销社,雨天一双雨鞋,晴天一双解放鞋,走访了三百多个知情人。八十年代没有电脑,材料纯粹靠手工记录,老段现在回忆说当年该事件的手工档案堆满了两个柜子,其中的辛酸苦辣和事件的具体经过就不讲了,最终该事件在小段等人调查的具体证据面前得到了圆满解决:村民们退回了邮电所的物资,已经使用的柴米油盐也用现金返还给邮电所,领头闹事的人得到了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