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的七夕夜,在新余仙女湖畔,举行了一场汉唐风集体婚礼。30对夫妻身着传统服装,在月下深情交拜。
罗小强剪下晏军女的一缕秀发,装进锦囊。
站在罗小强对面的晏军女,略施粉黛,低着头,有些害羞。她接过剪刀,也剪下了罗小强的一束青丝。两人结发今生,执手白头。
这一刻的罗小强和晏军女,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罗小强:心情非常激动。只有一句话,激动。
晏军女:我很高兴参加这个七夕节(婚礼)。因为我老公真心爱我。
晏军女有些哽咽。结婚两年多,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迎来这样一场特别的婚礼。
“出事”后,我每天与牛相伴
1972年出生的罗小强是新余市渝水区珠珊镇洋津村委桥头村人。还不到20岁时,他就因为在下河打渔被夺去了7根手指。打那之后,他变得自卑脆弱。
“打击非常大。当时我住的病房病床也靠近窗台,我(想)就往下面一跳。做完手术一个礼拜,慢慢地自己练习写字,把医院的床单被褥全写满了字。还没拆线,我就开始练习骑自行车。”
倔强的罗小强不想被当成一个“废人”,可是出院后,许多现实的遭遇,却让他变得更加消沉。
“医院回来以后,好多人都歧视我、取笑我。当时我在我们村庄,力气也是出了名的,但是出了事以后,到外面去找事,别人说你这样子怎么做事啊?包括你以后娶老婆都娶不到了。你手这样子,谁会要你啊?”
之后的整整六年,罗小强就在家里放牛。每天早晨把牛牵到山上吃草,自己就躺在山顶睡觉,什么都不想地待上一整天。除了上街买东西,其余时间,罗小强几乎都跟牛待在一起,封闭了自己,家庭经济也变得越来越拮据。
“然后就慢慢开始养养鸡,养养鱼,跟朋友养养鸭子,但是还是没赚到钱。打发时间,到处乱逛。包括出事以前的朋友,看到我都怕跟我在一起的样子。那个时候自暴自弃,什么都不想了。”
就这样,四十多岁了,罗小强不仅没有娶到媳妇,还成了贫困户。2014年,村里的帮扶干部为他介绍了一份看守厂房的工作,还常常鼓励他,让他突然有了归属感,慢慢从自卑中走了出来。可那时,他对爱情和婚姻,依然没有信心。
她让我有了一个家
和晏军女的相识,发生在三年前。那天,也是七夕节。这两个“大龄青年”,参加了当地妇联举办的一场相亲活动。那时,罗小强刚刚摘掉贫困户的帽子,对于相亲,他有些抗拒,但又有些心动。
“超过了30岁以后(没娶老婆)都有人讲,说什么这个人好吃懒做啊,不愿做事啊。出事以前我是做泥工的,也有几个女孩子天天围着我。但是我出了事以后,全部都各奔东西了。看到这种情况以后,说心里话,那时候就不想结婚了,不愿接触异性了。”
可即便如此,罗小强的内心仍然渴望有个家。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这首歌,罗小强只唱给自己听。唱着唱着,眼泪总是不自觉地掉下来。
“非常渴望,每个人都希望有自己的爱人、小孩。两个人要谈得来,她不嫌弃我,她愿意跟着我。我跟我老婆接触以后,我老婆自己打电话给我,她说逛逛街什么之类的。我说你愿意跟我就跟,不愿意跟我,我也不勉强。她说愿意跟我在一起。”
老实本分、节俭勤快的晏军女渐渐打开了罗小强的心房。晏军女说,两个人在一起,只要不懒惰,生活可以一步一步往上爬。
“我不想什么浪漫不浪漫,反正我就是想实实在在的生活,对家里面好一点。有时候看到我生气的样子,他有时候会逗你。”
2017年底,在罗小强生日这天,他和晏军女结婚了。他们没有彩礼,只是邀请亲朋好友吃了一顿饭。罗小强给妻子买了一条金项链,其他的,晏军女就什么都不要了。后来,夫妻俩盖了新房,种着三亩地,还养了一千多只鸡,罗小强更是忙得连放牛的时间都没有了。
走出消沉的罗小强,靠着努力,终于和晏军女一起把生活过成了幸福的样子。
罗小强:我已经找到我的另一半。我老婆是个实在的人,不需要我有什么房子车子,靠自己双手。只要我们两个人同心协力,把今后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就够了。
晏军女: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吧。
就在罗小强、晏军女在仙女湖畔参加集体婚礼时,分宜县钤山镇金鸡布村48岁的赵九生和45岁的妻子周连花,刚刚忙完家里的农活儿。不像许多年轻人那样发红包、送礼物、吃饭看电影,这个七夕节对于朴实的夫妻俩来说,只是农家普通的一天。他们甚至都忘记了,这一天是夫妻俩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白天喂鸡,下午到果园拔草、施农家肥,七点多才回家。吃了饭又要把鸡鸭鹅赶进去,忙到八点多。她说七夕节也不会浪漫一下,我说对不起忘记了,下回再补。(笑)”
当然,俩人的结合,并不是因为浪漫和甜言蜜语。
靠着倔强和勤劳,我脱贫了
20岁那年,赵九生患上强直性脊椎炎,从颈部到腰部逐渐僵化硬化,不能弯曲扭动,行动困难,原本从事的机械维修工作也渐渐难以继续,只好返回家乡,还被评为贫困户。可倔强的他一边和疾病抗争,一边没有放弃致富。他借钱在村内租了一小块地,建了个养鸡场,还在小鱼塘养了些鱼。
“刚开始难,什么都难。100斤稻子要提两三天。卖鸡也是麻烦,公交车、客车不搭我。搞辆电动车,差不多都是‘躺’着骑车,别人给我取的外号是‘看天骑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