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土
叶永青在云南一所美术学院做老师,他之前实际上已经在四川美院执教将近四十年了,他厌烦了传统的素描课以及透视课,因为这种师生关系是很淡的,你只需要在教室里看学生画画并且告诉他们:“你画歪了。”毕业的时候也就只有薄薄地三张画,师生关系就到此为止。
年过半百的叶永青更渴望一种稳定的生活了,半辈子都在过着候鸟一般的生活,所以他这次回到云南开了一个不一样的课。
金秋九月,叶永青早早地就来到班上,将所有的画架都收起来,然后坐在讲台上等待学生的到来。
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叶永青听到他们在教室门外窃窃私语,轻闹的笑声都让他产生一种“年轻真好”的感慨。
铃声响了以后,学生正准备搬画架下来,叶永青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别忙,我们今天不画画。”
学生疑惑:“那老师,我们干什么?”
“我的这堂课没有作业,这十几天你们先随着我到农村去,女生全部将脚上的高跟鞋换掉,穿上平底鞋,我走路很快,你们必须要跟上。”叶永青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底下学生开始骚动,“先别说话,等我说完,我们这次去寻访大理的乡村,我们要爬山,要进入深山野庙,你们有真正看过麦子是什么样子吗?”
“没有”有一个男生大着胆子问:“老师,那我们需要带什么吗?”
“带上你的心跟着我去感受自然,我们可能会吃到自己亲手做得好吃的饭,今天是鱼,明天可能是采集到的蘑菇,我的课程和体验有关,没有体验作业没有意义。”叶永青微笑回答。
叶永青和那一届学生真正体会了一把创作,而且叶永青所带的这一批学生都在艺术创作中有一番不一样的作为。
“云南代表中国的‘多’,”叶永青接受《新周刊》采访的时候说:“云南是中国拥有最多少数民族的省,它不仅少数民族多而且价值观也‘多’。”
对于叶永青而言,云南是“多”的实践,叶永青本身也有白族血统,云南本身也是他艺术灵感的温床,中国这几十年的艺术的不断发展变迁他有很多时候也不能够迅速适应,他将云南比喻成一个非常偏僻的边地农村,慢慢发展成大城市人身边的江湖。
这个江湖因为包容,慢慢形成一种新的氛围,能够让叶永青释放自己内心的痛苦,解开自己的束缚,任何伪装和禁锢一点一点在这样一个地方剥落掉,他在云南待的时间越长就好像越能够看到自己本来的渴望了。
现如今的叶永青已经在大理买了自己的院子,在那次“抄袭”风波过后,叶永青将很多工作都停下来了,在云南这所美术学院中静心地带着自己的学生去进行“乡村田野调查”。
在叶永青的计划里,他想依靠艺术的方式实现大理乡村的自救,也实现对自我的一种自救,希望能够生活在一个比较纯粹的环境里,大理应该不同于中国其他城市,它应该是一个慢节奏讲究中国古老的人际关系的一个城市。
结语
人生犹如白驹过隙,一切功名都像是黄粱美梦。所受的灾祸如能够静心沉淀终将开出别样花朵,叶永青就是如此,他没有自此而一蹶不振,反而真正地想有一番有别于绘画的作为。
而也正是这一番作为让叶永青的艺术焕发了别样生机,他再次接受面对记者的采访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只聊艺术,不聊果实。”抹掉过去所有的荣与光,只盯紧眼前事,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大师风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