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如何从不愿同流合污的书生变成“巨奸”?

2021-03-10 12:42:09 作者: 严嵩如何从不

  清纯

  最初,那个叫严嵩的名人留给世人的面孔是清新可人的,恰似一个书生。这个江西分宜人五岁启蒙读书,九岁读县学,十岁时县试成绩已经出类拔萃。19岁他乡试中举,25岁廷试二甲第二名,赐进士出身。正德二年(1507年),严嵩授翰林院编修,官居七品。这一年他才27岁,轻而易举地就成了中央国家机关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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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配图

  事实上严嵩并非官二代,也非富二代。他家境贫寒,分宜已是偏僻之所在,严嵩出生的分宜介桥村更是穷山恶水之地。其父是个穷秀才,在乡里做孩童们的启蒙老师,状况很像当下的民办代课教师,收入很没有保障。严嵩要想在这样的背景下出人头地,所倚靠的只能是知识。

  但命运似乎变幻莫测,并在正德二年对严嵩发出隐隐的冷光。这一年宦官刘瑾矫诏开列53名高官大名单,称之为奸党,并张榜公布在朝堂之上,搞得百官们很没有安全感。而正德皇帝朱厚照性喜游乐,将内宫改造成集市。他和太监们在这个封闭式的集市里穿着商人服装,熙熙攘攘高声叫卖讨价还价,沉溺在角色错位中不能自拔,后又下令在西华门外开建“豹房”,作为寻欢作乐之场所。书生严嵩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政坛丑陋现象自然不能容忍。可世上事,或阿附,或决裂,大多无第三条道路可走。而决裂者的下场却是惨不忍睹的。这一年,南京御史蒋钦就为他的决裂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三月,蒋钦上疏说:“刘瑾是一小人,陛下视为腹心股肱,不知其为悖逆之徒蠹国之贼……乞听臣言,亟诛刘瑾以谢天下,然后杀臣以谢刘瑾。”这是蒋钦在以命和刘瑾相搏,但他只是被廷杖后投入监狱。三天后,蒋钦又上疏说:“臣与贼刘瑾,势不两立。刘瑾畜恶已非一朝……陛下不杀刘瑾,当先杀臣,使臣得与龙逢、比干同游地下。臣诚不愿与此贼并生。”蒋钦这份奏疏因言辞过激,结果又被杖30下,三日后死于狱中。

  毫无疑问,蒋钦之死给了仕途新人严嵩一个警告,那就是鸡蛋碰石头,结果会很惨。他这个翰林院编修人微言轻,自然是不可能改变官场生态的。所以严嵩刚踏入仕途时,心情是很郁闷的。正德三年,严嵩祖父及母亲相继去世,按制他应该回家服丧守孝三年。这给了严嵩一个躲避黑暗官场的理由。既然从皇帝到权宦都是胡作非为式的人物,自己也没必要陪他们玩了。愤青严嵩自此欣欣然地回到江西分宜介桥村里,开始去做他的孝子兼隐士了。之所以称严嵩为隐士,是因为他借守孝为由,在那个山沟沟里待了八年之久。从正德三年到正德十一年,严嵩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远离政坛,像极了一个愤世嫉俗、不愿意同流合污的书生。

  严嵩在家乡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是一个书生“穷则独善其身”的状态,留给世人的,是一张“颇著清誉”的面孔。严嵩此时的心态,或许还是陶渊明式的,是归园田居的状态。他在自己家乡钤山之麓建钤山堂隐居读书,著《钤山堂集》,称自己是“一官系籍逢多病,数口携家食旧贫”。这“学种南山田”之语,暗示了二三十岁时的严嵩在精神层面上,还是志存雅趣的,不以仕途浮沉为意。

  严嵩在钤山的另外一个收获是他33岁时喜得贵子-严世蕃,这个后来为他带来无尽烦恼的儿子对当时的严嵩来说,却是上苍赐给他的珍贵礼物。他为此欣然作诗道:“三十年过方有子,却论情事集悲欣……”严嵩归隐期间共作诗700余首,同时应袁州知府之请,总纂《正德袁州府志》。严嵩如此这般的生活,的确是一个书生或者说淡泊名利的书生才具备的。

  从正德三年归隐,到正德十一年复出,帝国政坛依旧风起云涌。刘瑾一手遮天至正德五年,被另一太监扳倒,随后帝国大治刘瑾奸党,“一时朝署为清”。原以为吏治会从此向好,却未料武夫江彬入京,祸乱又起。正德皇帝施行京营边军对调操练,江彬得他宠信,在宫内操练营军,“晨夕驰逐,甲光照宫苑,呼噪声达九门”。而正德经常做总司令状不时加以检阅,又每每微服夜行至教坊司观乐,不理朝政已成常态。正是在这个背景下,36岁的严嵩结束了归园田居式优哉游哉的生活状态,选择复出了。

  复出后的严嵩,还是做翰林院编修,依旧无多大实权,依旧是个愤世嫉俗、不合时宜的小官员,与他交游的人物也都是一时名士。一个毫无背景的翰林院编修,能与如此多的名家大儒相互唱和,说明严嵩作为一个书生官员,其文字功底应当是很不错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严嵩的青词之所以写得好,跟他文章写得好是一脉相承的。另外严嵩还写得一手好字,这一点,也是实打实的功夫啊。

  作为公知,严嵩复出后书生本性不改。批评朝政、舞文弄墨,在正德皇帝喜好游玩作乐、不理政事的背景下,严嵩的那些慷慨陈词除了为他博得更多的清誉之外,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或者说坏处。

  随后,嘉靖皇帝统治帝国,严嵩的仕途有了一个小小的转机。他先是到南京做翰林院侍读,署掌院事。嘉靖四年(1525年),45岁的严嵩升国子监祭酒,从南京回到北京。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相当于现在的国立大学校长,主要任务为掌大学之法与教学考试。严嵩虽然在职务上有所提升,却依然是权力核心之外的人物。嘉靖皇帝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一下,而此时的严嵩仍旧书生意气,不以仕途浮沉为意。

  但是没有人知道,一场静悄悄的、来自他性格深处的改变正在进行。三年之后的嘉靖七年,严嵩开始变脸,他不再是一个清纯的书生,而变身为遵循中庸之道的仕途中人了。

  柔媚

  嘉靖七年,严嵩由国子监祭酒被提拔为礼部右侍郎,相当于从一个闲职单位的副厅级干部摇身一变为实权单位的副部级干部,从而进入了中央直管的高级干部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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