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4日韩国医师协会终于跟文在寅政府达成一致协议,结束了十三天的罢诊集会,大量的住院医师、实习医师重新回到医院。然而在这十三天里,虽然医院的教授、主治医生和护士,勉强顶工上岗,维持了韩国医疗的最低限度的运转。
但韩国仍有多位病人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而病逝,甚至还有病人因为得不到诊治,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生不如死的沦为了植物人...
最关键的还在于,韩国疫情近日以来开始逐渐反弹,单日最高新增一度攀升到了441例,而在最坏的预期中,韩国甚至有可能达到每日新增两千例。
作为医务人员,何以不顾新冠大流行带来的巨大威胁,而执着于反对文在寅的医疗改革呢?
七月底,韩国因为新冠病毒爆发时,医疗资源尤其是医生人手的严重匮乏而决心推动医疗改革,其中最关键的一项就是扩充医生数量,在韩国福祉部的预期规划中,将在未来十年里,医学院每年新增400名医科生,十年四千名。
这一数字虽然不大,但考虑到韩国总人口不过四千多万,每年就原本有三千余名医科生毕业,再加上韩国有近十三万人拥有医生执照,这一增额计划,无疑就极大的冲击了韩国医生团体的既得利益。
根据韩国福祉部发布的《国民保健医疗调查》显示,韩国医生的平均月工资高达1304万韩元(约7.75万元),而韩国职工平均的月薪仅为279万韩元(1.65万元)。
虽然韩国教育竞争激烈,例如培养一个检察官需要数亿韩元,想要培养一个普通的名校大学生也要2亿韩元,但医生收入丰厚,哪怕花费巨大,可只要能考入医学院,前程未必似锦,但收入却必然不菲。
所以考上韩国医科生就等于拥有了金饭碗,而大量医学生的扩大,无疑会加剧医生之间的就业竞争。
虽然韩国福祉部在医生扩招以及奖学金的规划中,有指明享受奖学金的被扶持者,需要到制定的地方行医,以回馈社会——这也是韩国福祉部扩招医科生的原因,大量的医生集中在首尔、釜山、仁川等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而普通城市和乡镇上,却医生匮乏。
按道理来说,享受奖学金的被扶持者前往偏远地区行医,应该不会影响到大城市的医生就业环境,理应不该掀起如此巨大的反对浪潮。
但实则不然,首先到指定地行医的受奖学金者的时间是有期限的,而韩国大城市里的医生和普通城市、乡村的收入差别巨大。
这从如今韩国医生的猬集在大城市就可见一斑,市场化运作下,现在的韩国医生们不得不担心,到时候在偏远地区行医的医生们会不会为了更好的收入和生活,重返都市,加剧竞争。
韩国医科生成为“专门医师”并不容易,先是要经过六年的韩国医学教育,毕业以后又需要参加“韩国医师考试”和“实习医师考试”,获得“专攻医师”的身份后,才能到医院进行实习,跟随专门医师随堂就诊,一年实习期满后,才能获得医院的考试资格,通过医院考试转而成为住院医师。
住院医师虽然被称作医师,但其实不过是“高级实习生”的身份,收入较专攻医师有所提高,但远远低于韩国医师的平均收入值,在经过了四年的住院医师的行医后,又要继续考试,才能获得拥有独立就诊、开办诊所的“专门医师”执照。
简而言之,如果一个韩国人考入了医学院后,顺风顺水需要至少14年才能拥有独立行医的权限,收入才有可能达到本行业平均水准。
而专门医师,顾名思义就是医院里某一科的主治医生,大医院可能一科里的专门医师或更高的专任医师有2-4名之多,但小医院往往就一个萝卜一个坑儿,诊所更不用提了。
正是因为成为“专门医师”不容易,在成为专门医师后拥有合适的岗位更要看机缘,所以此次韩国福祉部的医改计划尤为引起了韩国专攻医师、住院医师和医科生的不满——根据统计,专攻医师参与罢诊的积极性尤为高昂,参与率达到了为83%。
虽然韩国舆论和政府对参与罢诊的医生大加批评,但考虑到韩国医科生的前路漫漫,确实也不能不体谅一二。
但令人堪忧的是,恐怕韩国医学生、专攻医师和住院医师们被人利用。
因为韩国医师其实十分紧缺,在2015年的数据中,韩国每千人临床医师只有2.2人,只有经合组织国家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而以薪水论,欧盟医师平均薪水约为10万美金,虽收入略微不如韩国医师,但却人手充足,哪怕老龄化如意大利,在疫情爆发的高峰时刻,主要也是依靠了本国医护,成功稳定住了疫情——当时,其他欧洲国家一日三惊,根本不敢轻调本国医护驰援意大利。
反观韩国,疫情发生以来,哪怕韩国政府做了妥善周护,但仍然在确诊数字不高的情况下,一再吃紧,而韩国政府面对大邱疫情的爆发,紧急动员也不过调拨了寥寥数百名医护驰援,跟意大利动辄数千上万的紧急征召不可同日而语。
而在疫情期间,医护资源紧缺,必然导致医护长期高强度诊治,进而增加一线医护的感染风险,同时在收入上,以高门槛和稀缺性带来的收益更是远不如预期。同样高门槛的美国医师平均收入高达28万美金,是韩国医师的2.5倍——最关键的还在于美国虽然看病不贵,而除了疫情初期,全美医护资源同样不缺。
可以说,此次参与罢诊的韩国医学生、专攻医师、住院医生虽然诉求的立场可以理解,但实无必要,最终不过是成了韩国医师协会再一次炫耀“政治影响力”的工具,用之以成杯葛韩国医改的“冲锋队”。
薪水和工作前途固然重要,但新冠大流行下,也要有本事赚钱,亦有命花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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