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制在封建王朝是一种硬性的规定,不仅束缚帝王本身的好恶,也妨碍有才能的皇子施展抱负——“弱肉强食”,这种情况在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由此造成皇室贵胄之间发生一幕又一幕血淋淋的惨剧,让人触目惊心。
到了清朝,圣祖康熙皇帝亦步后尘,学习汉家文化独裁统治,摒弃清朝成例“立嫡不立长”,启用嫡长子制,故不可避免地重演“夺嫡事件”。
康熙朝的夺嫡事件不同于历代武装暴动快刀斩乱麻,而是明争暗斗旷日持久。从康熙四十七年第一次废太子,至康熙六十一年康熙驾崩,在这14年当时太子两度被废,引起了诸皇子争储之心。
当时诸皇子结党营私,形迹过露,此一时起则彼一时伏,引起政-局骚乱动荡,加之军国大事纷乱,令康熙痛苦不已。
胤礽第二次被废后,康熙皇帝曾卧床养病三日,忧伤地说:“日后朕躬考终,必至将朕躬置乾清宫内,尔等束甲相争耳。”
这个典故出自齐桓公死后,五子争王,无人料理其父后事,竟然停棺67日,造成亡者躯体腐臭、蛆虫爬出窗外的悲剧。康熙把齐桓公的命运与自己相提并论,可见其心境已悲苦到了极点。
虽然康熙容颜憔悴、内心痛苦,但当时诸位皇子没人在乎,都只顾着争做储君。
唯有四皇子胤禛(也就是后来的雍正皇帝)处事不惊,韬光养晦,以不争为争,表现出一副孝敬父皇、仁兄爱弟、出污泥而不染的模样。这种夺取皇位的手段非常高明,不但让康熙感到非常欣慰,而且对群臣用“洵是伟人”(洵是实在、确实的意思)来称赞胤禛。虽然康熙所说的“伟人”与我们今天对“伟人”二字的定义肯定不相同,但这四个字无疑仍是一个极高的评价,在康熙一生中也是非常罕见的。
据史料记载,康熙病倒后坚决不肯服药,只求速死。这时只有胤祉和胤禛审时度势,趁机尽孝,榻前苦劝“父皇圣容如此清减,不令医人诊视,进用药饵,徒自勉强耽延,万国何所依赖。”
良药苦口,亲情抚人。病中的康熙听后很受感动,即派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一起检视药方,不久病体康复。
身体复原后的康熙十分高兴,传谕王公大臣称赞胤禛:“其能体朕意,爱朕之心,殷勤恳切,可谓孝诚。”
除了孝敬父皇,胤禛在对弟兄们的仁爱方面也表现得很到位。
据《清世宗实录》载,在胤禛受封为亲王时,胤禟、胤祹、胤禵等人都是贝子。胤禛为此启奏:“都是一般弟兄,他们爵位很低,我愿降低自己的爵位,提高兄弟们的地位,使得兄弟们地位相当,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不管胤禛兄弟们是否怀疑胤禛的真实用意,但胤禛所说这番话确实很煽情。
在两次废太子过程中,胤禔、胤禩等饱含杀机,胤禵、胤禟等竟然私藏毒药,准备如果东窗事发,胤禩遭不测,他们就与之同归于尽。
这桩事胤禛亦有所闻,但他佯装不知,既不参与,也不告发,保持中立,以免引火上身,采取静观其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态度,在今天看来实为明智之举。
此外,在胤礽第一次被废时,随即遭到监禁,康熙命胤禛和胤禔、胤禟看守。胤礽从锦衣玉食、无比尊贵的地位骤然沦为“狱中囚犯”自是羞愤难当,愁肠百结,不甘其辱,因此喟然长叹曰:“父皇谈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只弑逆的事,我实无此心,须代我奏明。”
此刻的胤礽,说是委托代为陈奏,实则是哀求胤禛和胤禵为他开脱罪行,“落魄凤凰不如鸡”,何况是政敌,胤禵坚决拒绝。胤禛却以非常同情胤礽的样子对胤禵说:“你不奏,我就奏。”
结果康熙听后非常欣慰,即刻拿掉胤礽项上的锁链。不久,康熙传旨表彰胤禛:“前拘胤礽时,并无一人为之陈奏,惟四哥性量过人,深知大义,屡在朕前为胤礽保奏,依此居心行事,洵是伟人。”
胤禛这一系列忠君爱父、仁兄厚弟的举措赢得了父皇赞许,为日后继承大统埋下了伏笔。
此外,在轰轰烈烈的皇兄皇弟争储已近白热化的地步时,胤禛竟能以淡泊明志、孤高傲物之态,潜心于著书立说、结交僧人、吟咏禅诗,令人刮目相看,深得康熙之心。
当时胤禛在藩邸所著《悦心集》,表白他寄情山水田园生活的志向,把恬静无为当作自己的追求,因此能够做到乐观地听从天命的安排,顺应环境的变化。
不管胤禛的真实想法到底是怎样的,但读那些诗作,俨然可见一个富贵闲人,最向往的事是衣轻袭,驾车马,逍遥游,悟惮机,理佛道。通过这些表面功夫,胤禛达到了掩人耳目,蒙蔽政敌,暗渡陈仓,通权达变的目的。
有人认为雍正是一个心智大师,此说并不过分,他在夺储活动中戒急用忍,老谋深算,心有韬略万千,雄师如虎,外表却静若死水,波澜不兴,让人莫测高深。这种截然不同的做法,使得他在夺储过程中少走了很多弯路,少受了很多坎坷与打击。